可不管什么原因,此时都不得知,一切还得等明瓒醒来。
明瓒这一晕直接睡到了晚上日暮时分。
姜尔早已将这屋中所有能看到九头蛇图腾的东西全都给遮盖起来了,可不敢再让他看见发狂。
“明瓒,你醒了?”
明瓒揉了揉太阳穴,听到姜尔的声音抬起头来。
“我.....我睡了多久?”
“还好还好,也就两个时辰而已。”
他沉默地坐起身,看了看屋里的陈设,眼神有些复杂。
“我们走吧。”
明瓒说着,抬脚往外走。
姜尔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跟着他一起走出门。
没想到刚踏出房门,就撞上了迎面而来的萧沁雪。
看到她,明瓒眼里毫来由地划过一丝厌恶,却还是强忍住心头的不适,朝她点了点,算是打了招呼。
“多谢姑娘今日之恩,来日必报,我们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姜尔朝萧沁雪抱拳行了个江湖礼,跟在明瓒身后出了这个小院。
萧沁雪转身深深地望了一眼他们离开的背影,并没有阻拦。
“明瓒,你,你这是怎么了?”
察觉到明瓒身上突然散发出的浓重的杀意,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姜尔小心翼翼地问道。
明瓒停下脚,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他缓缓道: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怪物。”
姜尔一怔,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如此说。
只听他又接着道:
“以前有一次在寺里偶然见到了一个九头蛇一样的图腾,我就像疯了一样地四处发狂。后来,他们私下里都称我为怪物。”
姜尔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算什么,不过是功法修炼不得当走火入魔了,那些人只是不知道而已。”
明瓒本来还因为她突然亲昵的动作,身体一僵,但听到她后面的话,又忍不住否认道:
“不是的!”
见姜尔看着他,他抿了抿唇,继续道:
“我,我只是因为小时候发生的一些事一直耿耿于怀,师父说,这是我的心魔,心魔不破,用难成佛。”
小时候的事?姜尔猛然想起明瓒一家被九幽门的人灭门的剧情。
接下来明瓒所说的,完全解答了姜尔的疑惑,比如说,为什么明瓒明明身上一丝伤痕,却会力竭晕倒,为什么一看到九头蛇的图腾便会发狂不受控制,为什么那般厌恶九幽门的人。
原来,在明瓒刚满五岁的时候,亲眼见到了自己一家人被九幽门的人残忍杀害的场景。
在他的诉说里,那时爹娘像是知道会发生何事,一早便将他藏进了一口水缸里,而爹娘和哥哥则在外面跟那些人殊死搏斗。
后来他差点被那群人发现,是他娘亲一个反身扑在了水缸上面,数柄刀剑朝刺入他娘的心脏,鲜血低落到了缸里,染红了他的眼。
他娘亲在最后望着他声了说了句:“别出声。”
之后便再也没了气息。
他木木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幕回不过神,只一条印着九头蛇图腾的腰带,因为染了鲜红的血色,变得极其显眼,在他面前一晃而过。
而他,对那时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又许是刻意遗忘,可那血红的九头蛇图腾,却生生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后来,理广寺的普广大师救了他,见他根骨奇佳,收了他做弟子。
可是后来发现他有如此重的心魔,便将玉心经教给了他以克制内心的冲动和杀意。
玉心经除了能凝实内力,还能平和人的心境。
练了几十年的玉心经,他的性子也变了许多,杀性渐渐收敛,至少从外看,看不出他曾是那个因为家人惨死面前,变得生人勿近,近则即杀的杀人狂魔。
只要不见到那九头蛇的图腾,就算九幽门的人在眼前,也能控制住自己。
可到后面,他慢慢地,似乎修炼到了瓶颈期,几年毫寸进。
普广很喜欢这个小弟子,一直是当做接班人培养,他相信这个小弟子只要不出意外,绝对能将理广寺带到一个新的高度。
所以在看到小弟子因为困于心魔而修为所寸进的时候,他甚至找到了当年灭明瓒满门的那群九幽门弟子,并带着明瓒,设下埋伏,将那些人一一杀尽,为明瓒一家人报了仇!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亲眼见到亲人惨死的冲击对于明瓒来说实在太大,他的心境受到了极大的创伤,并不是这么轻易杀了那些人便能痊愈的。
普广知道这个小弟子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走火入魔。
想着玉心经的上半卷既然能让他有所好转,说不定修了下半卷便能让他痊愈呢?
而这次他们的蓉城之行便是听说了这里有下半卷玉心经下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