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江上初中时,实在烦不胜烦,劝他们离婚,可他们说为了她好,不能离婚。
于是又这样过了几年,在她高二这一年,父亲跟人偷情被母亲抓包,两人扭打之下,母亲被打破了头,最后没能抢救过来,父亲也因此入了狱。
她这个被称为爱情结晶的笑话找不到人抚养,便被警察送到了爷奶家。
按理说,现在她应该大吵大闹,心里对这对夫妻极尽谴责和怨恨。可事实上,姜江现在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从小到大的经历,那么清晰,那么真实,可她就是莫名觉得,这并不是自己的人生,对此也并没有多少共情。
“走吧。”
姜江说着,便往村子里走去。
有背着锄头的老翁看见她和警察,好奇地望了过来。
在看到警察的时候,憨厚地笑了笑。
迎面又有几个人走了过来,是农村妇人打扮,同样是好奇地看了看他们,朝警察憨厚地笑了笑。
让人感觉质朴的同时,却又透着一种虚假的古怪。
姜江的爷爷奶奶是一对六十岁上下的老夫妻,看起来身体都还很硬朗,脸上有着同之前在村口见的村民一样的质朴和憨厚。
她在这里待了两天,越发觉得这里很是古怪。
一到晚上,整个村子寂静地像是没有任何活物存在,月光也总是灰蒙蒙的,看不真切。
也不知是真大胆,还是不知者畏。
姜江决定今晚溜出门去一探究竟。
夜幕很快降临,同样的时间,全村人进入睡眠,村里安静地连狗都不叫。
姜江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打开门栓走了出去。
月亮好似被什么遮盖住了一样,只透下一点微弱的光亮。
姜江继续往外走,就在她百聊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时候。
突然,她听到旁边一户人家似乎有响动。
她眼睛一亮,往那边走去。
走到近处,她才看到,地上背对着她蹲了个人,正在一下一下地将什么东西往地上刺。
“你在干什么呢?”
姜江的声音突兀地在空中响起,惊得她自己都心跳漏了半拍。
地上那人听到声音,动作顿住,头慢慢扭了过来。
姜江瞪大眼睛,猛地后退一步,脚踩到一块石头差点摔倒。
只见这人是个跟她年岁差不多的少年,一身蓝布衣衫,身形瘦弱,此时他脸上挂着诡异地笑,手里拿着一把闪着冷光的水果刀。
而他旁边的地上,躺着一个人,那人瞳孔睁大,脸色僵硬,看起来像是已经没了气息。
姜江想也没想,转身就跑。
等跑回家,她飞快地栓好门栓,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好在那少年似乎并没有追过来。
那少年她白天见过,叫安生,是个很开朗热情的少年,见到村里的每一个人都会扬起笑脸打招呼,会热情地帮助村里的老人挑水劈柴。
姜江来这里的第一天,便是安生带着她熟悉了这个村子。
而他手里的那把水果刀,还是自己给他的。
他说他从来没出过村子,见这刀好看,姜江便送给了他。
没想到,他竟用来杀人!
姜江想叫醒爷爷奶奶,告诉他们村里有人被杀了,让村里所有人一起,抓住那个杀人犯。
可又想起最后安生看她的那个眼神,仿佛在他眼里,她就不是一个活物。
最终,姜江身子抖了抖,哆嗦着爬上床,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姜江迫不及待地爬起了床。
村里家家户户的炊烟又升起来了,一切还是那么的安静祥和。
她壮着胆子,往昨天那被杀的人家里走去。
姜江没来两天,其实对村子里的人并不是很熟悉,但是那个被杀的人,她刚好记得。
那人是个只剩一条腿的鳏夫,据说是早年跟人去煤矿挖煤时被矿洞垮塌压折了一条腿,姜江之前跟着安生一起给他家打过水。
姜江想不明白安生为什么要杀他。
可当她走到那鳏夫家的时候,发现昨天躺倒在地,被水果刀刺了数下,眼看已经断气的人,现在居然半点事没有,还在跳着脚往锅里添水。
“姜江来啦,王叔叔今天准备蒸馒头,姜江一会带几个回去,跟你爷奶一起吃啊。”
那自称王叔叔的鳏夫也看到了门口的姜江,一脸热情地招呼道。
姜江不知道要作何表情,扯了扯嘴角,僵硬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