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澜很喜欢平伯侯府今天的席面,也不知道是请了哪个名厨,太好吃了。
他吃得太认真,渐渐的有人开始不时瞥他一眼。
“今日这席面,似乎很对沈小国舅的胃口?”半晌,终于有人开口了。
是调侃的语气,隐隐透着一丝讥讽。
在座的人动作顿了顿,看向说话之人,沈星澜也循声瞥了一眼,放下手中的筷子。
啧!她长得好看,所以总给人一种好欺负的觉吗?
细细咀嚼,将食物咽下,又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她才开口,“今天日有三美,美人、美景、美食,兄台携不了美人,赏不来美景,连美食也不懂品味吗?”
摇了摇头,她一脸遗憾,“每一食,便念稼穑之艰难,每一衣,则思纺织之辛苦,这位……”
是户部尚书家的吧?什么名来着?
“户部尚书家的大公子,肖长河。”坐她右手边的温时珣说。
“哦,肖大公子,你读书学到过这一课吧?唔……我虽然身为小国舅,含着金钥匙出身,吃穿不愁,但也知农民不易,对食物更是心存敬畏之心的。”沈星澜觉得肖长河那一句就是讽刺她没吃过好吃东西一样,还顺带踩了他们国公府。
她现在可是很玻璃心的。
周围彻底沉寂下来。
“长河兄只是开了个玩笑,小国舅何必这样咄咄逼人?”
肖长河可不是宁凯阳那等纨绔之辈,平时人缘还不,眼下见他被沈星澜怼,少不得有人替他不平。
沈星澜平日里参加宴会不多,大家接触的很少,好像也没什么要好的朋友,盛名都是从远山书院传出来的。
很显然,这肖长河与替他不平之人皆不是远山书院的,否则,可能对沈星澜会有学神的滤镜。
“玩笑,要当事人觉着好笑才叫玩笑,而本小国舅刚刚只感觉到了冒犯。”沈星澜哼笑一声说道。
耍嘴皮子嘛,她可以。
哎呀,她想低调,却有人非要递来筏子,让她当秀儿呢。
那人微微愣了一下,烦闷的道,“就那一句,何来冒犯?”
沈星澜一下就失了兴致,直接拍桌子,指着她说你这是小心眼,开不起玩笑,不会吗?
重新拿起筷子,在夹菜前点名同桌的沈松,“松儿,你来答。”
他们沈国公府嫡长孙,推出来表现一波,事后传进贵女、夫人们耳朵里,说不得这平伯侯府的嫡长孙女,能被他们沈国公府夹去配呢?
啊……,她真是一个好长辈,为侄儿们的亲事操碎了心。
“是。”暗戳戳兴奋看戏的沈松放下筷子,站起来乖乖应声。
其实,他吃的比他家十二叔还认真,只不过他家十二叔像夜里的灯塔一样亮。
“马大瞎,你不仅眼瞎,耳朵也聋吗?我十二叔说了,肖长河的话,让他感觉到了被冒犯!你耳朵聋我就再重复一回,不管是否开玩笑,当事人听着不舒服,感觉被冒犯,对他来说就是冒犯。
啧!你的问题让你显得好蠢的。
另外,肖长河那话,我听着也感觉到了冒犯,咋地?嘲讽我十二叔没吃过好东西?还是笑我十二叔恶死鬼投胎?亦或是拉踩我们家太穷了,连个好厨子都请不起?
最后一点,肖长河,我问你,我刚刚也吃的很多,你干嘛不说我?是看我十二叔长得俊秀斯文好欺负吗?”
沈松嘴上一顿突突。
所有人都惊呆了。
少年,你放下筷子时那么斯文,站起来应你十二叔时那么乖巧,怎么一开口,就成了被捅的马蜂窝啊?
沈星澜夹菜的手抖了一下,一块油亮焦香的烤鸭皮掉了。
“啊,哈哈哈,不至于……”有人终于站出来当和事佬。
沈星澜却悠悠地对沈松道,“回去后以冒犯为题写篇文章,交我检查,不合格晚上不准吃饭。”
这臭小子,不仅一点都不懂他十二叔的苦心,还皮子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