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季衍被夏锦书的动作惊讶到。
他嘴角上扬,从水里站起来向夏锦书走来。
他靠近岸边,一只手横放在岸边的石板上,一只手撑着脸,面带微笑仰望着夏锦书说,“是吗?你满意吗?”
夏锦书蹲下与他平视,打量着他的身体,语气里满是遗憾的说道:“可惜全是伤疤。”
“伤疤不是男人英雄的象征吗?”楼季衍内心一紧,却依旧面带着玩味的笑说。
夏锦书伸出右手食指,跟随着楼季衍胳膊上的一道伤疤的走向,轻轻划过,“这道疤曾经血肉翻卷,白骨森森,它的存在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楼季衍浑身一激灵,疤痕那处像羽毛拂过,痒从胳膊钻进了心里。嗓子瞬间干涩到说不出话来。
“疤痕从来不是英雄的象征,留下疤痕的原因才是。”夏锦书起身,俯视着楼季衍。她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樱桃小嘴一张一合,平缓而坚定的话语脱口而出,“看来是民女打扰到王爷的雅兴了,民女先行告退。”
说完,夏锦书准备转身离去。
“慢着。”楼季衍叫住夏锦书,嗓音有些沙哑。
夏锦书停下脚步,没有转身。
楼季衍慢条斯理的从温泉里上岸,拿着岸边石板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你来这里不是为了温泉?你可以……”
夏锦书感到他的头慢慢向自己的右耳靠近,她直接拿下头上的银钗子精准的抵在楼季衍的喉咙上。
楼季衍幸幸的往退几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你可以去洗了。”
“不必了,”夏锦书向门外走去,出门前语气冰冷道,“别将你那套花花公子的套路用在我身上,下次就是死。”
楼季衍看着夏锦书离去的身影久久不能回神。
看来这火不能烧太大了,要是青蛙跳出去了,那损失可就大了。
这边楼季衍还在考虑烧水的火候,那边柳言歌早就怒火冲天。
被赶出摄政王府是件并不体面的事。
她也不能让自己的父亲知道自己被赶出摄政王府的事情,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和摄政王的关系变差了,那等待她的将是生不如死。
柳府有一起吃饭的规矩。
从摄政王府回来,柳言歌就担惊受怕的,就怕被问及。
宽大的红杉圆桌上,静得只有碗筷的声音。
柳言歌低着头,死死的盯着碗里的饭菜,心跳失速,几乎窒息。
“听说,你去摄政王府了?”威严的声音响起,震得她心尖儿发颤。
还是来了。
“是的,父亲。”柳言歌放下筷子,抬头缓缓回复,心里祈祷他不知道事情的经过,“女儿去看摄政王带回来的人了。”
她恭敬的看着正位上双鬓泛白的,但却十分威严的父亲,柳严清。
柳严清用筷子夹起红烧鱼的鱼头,并没有看她,“如何?”
“是个厉害角色。”柳言歌忐忑的回答。
柳严清将夹起的鱼头直接甩了过去,鱼头正中柳言歌的脸,汤水将她的头发和锦服弄得脏兮兮的。
柳言歌被突来的变故吓得直接跪在地上,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教你那么多还被乡下来的村姑比了下去,不争气的东西,自己去祖祠领罚。”柳严清声音依旧平静。却下达了一个让柳言歌遍体生寒的命令。
柳言歌眼睛被恐惧占满,却依旧顺从的回答,“是,父亲。女儿告退。”
她从地上爬起来,扫了一眼桌上的另外两个人。
他们没有吐露半个字,只是依旧优雅麻木的拿着筷子用餐,如此大的变故竟然没有一丝眼神落到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