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醒来我哥哥就不在了,”楚宁月毫征兆地痛哭起来,“我哥哥不在了……”
他怎么能说自己是三年前宫宴那日知道的呢?
若是那日,那岂不是就暴露了自己身中噬魂蛊、以命换命的事……
他并不希望这件事带给见宋愧疚的情感。
霄见宋不停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他。
楚宁月释放了情绪后,问:“殿下是怎么知道自己身世的?”
三:宋氏嫣然——
霄见宋说:“我生母曾是卢国皇后,姓宋,名嫣然。我母妃叫荣玖玖,曾是我生母的闺中密友……”
望着落日余晖,霄见宋将他所知道的前辈过往讲述了出来——
荣玖玖比宋嫣然小一岁,自小和宋嫣然一道长大,渐渐心生了爱慕之情,却碍于同为女子的关系一直未能言明。
知道宋嫣然要嫁给卢国皇上后,荣玖玖一气之下便长别而去,离开了卢国,来到漓国游玩,认识了漓国皇帝。
宋嫣然与卢国皇帝一开始恩爱有佳,却有一日,群臣觐见,求皇帝纳妃充实后宫。
卢皇一开始不允,后来抵不过百官请求,便开始纳妃,随着时间的推移,后妃愈来愈多。
宋嫣然一次出宫拜神,遇见了刚回卢国的荣玖玖,两人久未见面,宋嫣然一直不知荣玖玖心意,只还把她当作知心好友,便将心里的所有不快都讲了出来。
此时荣玖玖得知卢皇纳了后妃数,待她并不好,便想带她离开,她却不愿。
荣玖玖心痛如绞,本以为时过境迁自己早就可以忘记,却奈于情之一字根本不为她所控,且宋嫣然的身子愈渐羸弱,荣玖玖担心她回宫后会受欺负,便乔装为她的贴身侍女,开始随身照料。
本以为,虽不能以伴侣的身份相濡以沫,就这样以主仆的关系长相厮守也是上天的一种垂怜。
可谁知,在宋嫣然生下孩子后第三天,竟自缢于凤仪宫。
死后留下一封书信,便是要荣玖玖带孩子走。
荣玖玖将对宋嫣然的思念都寄托在了这孩子身上,所以给他起名“见宋”。
荣玖玖回到漓国后,先是嫁给了漓皇,再设计让自己怀了一个孩子,本想着生下一个孩子,而后说自己生下的是双胎,谎称孩子有疾养于自己院中不见外人,几年后再让见宋和自己的孩子现身于众人眼前。
可谁知,孩子生下,却是死胎。
于是荣玖玖便依照从前的计策,说生下了一个皇子,只是孩子有疾,需要静养,于是将一个农妇家刚出生的孩子抱进宫养了两年。
第三年,将农妇家的孩子送出,而霄见宋则正式现于人前。
因此,实际上霄见宋比楚宁月大了三岁,而非他所知的两岁。
四:又大又亮——
故事讲完,夜色也抹去了最后一缕残阳,夜幕像一张巨网慢慢将大地覆盖。
月亮出来了。
楚宁月问:“你喜欢看星星吗?”
霄见宋点头:“喜欢。”
“我哥哥说,人死了会变成星星。我如果死了,一定会成为月亮旁边最大的那颗星星,又大又亮,你要记得。”楚宁月低垂下头,抚弄着地上的小草,又说,“记不得也没关系,不重要。”
霄见宋扳正他的肩膀让他看着自己:“挽舟,你到底想做什么?”
楚宁月依旧低着头:“我想要自由。真正的自由。你不懂。”
霄见宋脑海里又冒出那日他站在城楼女儿墙上向下望的场景,他后怕不已,焦急道:“我们回家,挽舟,夜深了,回家。”
楚宁月挣脱开他的手,重新看向天上的月亮。
“不用怕,我不会跳崖的。我再坐会儿。”
“好。”
五:该是郁证——
回了安宁王府,霄见宋第一件事就是找陈德明质问:“你说他病好了?!”
陈德明一脸懵,刚躺下睡得迷迷糊糊就被拽起来:“谁?谁病好了?”
霄见宋怒喝:“他不想活,总是在想着死,这是什么病症?根本就没有好!”
“殿下饶了我吧。您这说的不是您自己吗?”陈德明拿掌心拍着自己的额头,求饶道,“您为何不想活?您不是不想活!只是拼死搏一把生机而已!赢,则余生安度。输,则……不会输!我信殿下,一定会赢……”
霄见宋打断他的话:“楚挽舟,我说楚挽舟不想活。他是为何?”霄见宋情绪有些失控,在楚宁月面前一直很淡定,回府就彻底装不下去了。
陈德明很懵:“好端端的为什么楚家小公子不想活了?”
霄见宋闭了闭眼,说:“听说他过得不开心,本王今日带他去看日出赏日落,他还是一心想寻死。”
陈德明仔细想了想,说:“这……可能是郁证……容我去查查。王爷,楚小公子还有何症状?”
霄见宋仔细想了下,说:“话少静默、不爱动弹、睡眠不好,吃的也少。”
陈德明手掌一合,斩钉截铁道:“郁证。就是郁证!”
霄见宋忙问:“既然是病,那便有药?”
陈德明答:“当然有药!郁证多是外感、饮食、内伤引起的脏腑功能失调,导致的气机不利。情志不舒最易伤肝,肝主藏血,肝气宜升不宜降。我开个养肝护心的方子就好了!”
霄见宋面露喜色:“现在开方子,明日将药熬出来。”
(星星,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