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见宋一张脸惨白如纸,喉结动了动,睁眼时一片迷茫,看清来人后弯唇笑了笑:“挽舟。”
“你怎么了?”楚宁月惊慌地到处摸着他的身体,发觉他全身冰冷刺骨,扭头红着眼问叶朝,“他怎么了?”
叶朝知道瞒不住,也根本不打算瞒,直说道:“三刻钟前王爷服了鹤顶红。”说完就两行泪“啪嗒啪嗒”落了下来,急忙转过身抹泪。
“你做什么?!”楚宁月哭着吼道,“你不是告诉我要好好活着吗?你现在这是做什么?!你在报复我吗?报复我三番两次寻死?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你凭什么死在我前面……凭什么……”
吼道最后已经是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霄见宋迷恋地更靠近楚宁月了一些:“我不愿娶霄紫涟。事已至此,我心再活。挽舟,”他抬头,黑眸里倒映出楚宁月哭红的双眼,他深深地凝望着楚宁月,“对不起,从今往后,又要留你一个人了。”
霄见宋抬手,想去握楚宁月的手,伴随着一大口鲜血突然呕出,手指只堪堪触及到他的指尖便力地开,重重落下。
“你不许死!”楚宁月不及多想便回握住那常年握剑满是硬茧的大手。
手紧紧握着,带着温柔关怀的力度,霄见宋的心彻底乱了,原来自暴自弃的求死之心完全消失,突然很想活着,跟眼前这个人一起活着。
这世界再烂,只要挽舟还好好的活着,那这个世界就还值得。
可现在他活不了了。
他力又后悔地笑笑:“挽舟,我不值得你哭,你都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咳……咳咳……”
突然心潮一阵翻涌,猛然间一口血吐了出来,连咳数声,止都止不住,楚宁月急忙帮他轻拍后背顺气,哽咽道:“做了什么都关紧要,我不怪你,不怪你了。你不要咳,不要咳。”
霄见宋咯血咯得很厉害,楚宁月只觉得天旋地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断重复着:“不许死,不要咳,不许死,不要咳了……”
“你不要哭。”霄见宋用力抬起手,替楚宁月擦了眼泪,温柔道,“我心悦你,此情不假,我想娶你,却只有等来世了。挽舟,如有来生,你可否,给我个机会?”
楚宁月泣不成声:“给,我给……你不要死。”
霄见宋咳了好久才勉强止住,下巴靠在楚宁月的肩头,喘息道:“我曾给你的那块,绿色,刻有‘见宋’二字的玉佩,能调动明月楼内,血雾阁的势力,从今往后,他们任你驱策。”
楚宁月惊讶于血雾阁竟然是霄见宋的势力,那他打听娄宵的事,想杀娄宵的事,见宋都知道了?
“你为何不想杀娄宵?”
霄见宋重重叹息,似法回答。
楚宁月一边轻拍着他的后背,一边平静地说:“给你传递消息的是我,娄宵想杀你是真的。你当初为何下令保护他?”
“我原以为,或还有机会回卢国,需他证明身份。眼下,他是生是死,由你决断,”霄见宋抬起头来,深深地望着他的挽舟,说,“从今往后,你就是血雾阁的新主。一切事情,我都安排妥当了。”
交代了最后要交代的事,霄见宋掌心的温度慢慢降低,直到凉得刺骨,预兆着他的生命已接近尾声。
事已至此,楚宁月反倒不慌了,一手握着他的手,一手轻搂着他的后背,湿哒哒的眼眸里尽是柔情,道:“你如果死了,我也不要活了。你如果还活着,我愿意留在人间再看看。”
霄见宋浑身剧痛,肺腑间却涌起一股暖意,轻轻笑道:“人间做不成夫妻,要陪我去地下做?”
楚宁月说:“不能是去天上做吗?”
“能。我真的,好想……好想……娶你……回家……”
霄见宋断气了,面带微笑地死在了楚宁月的怀里。
叶朝“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以头重重磕地,哭道:“王爷安息。”
四:是我——
楚宁月抱着霄见宋,神情呆滞地看向叶朝:“你去楚府一趟,在我屋内有一个金瓶,东锦知道,你去叫他拿给你。”
叶朝:“还请小公子让我先安顿王爷遗体,以……”
楚宁月说:“那瓶里有神仙给的起死回生的药,能救他。”
叶朝忙不迭地起身去了。
望着霄见宋死寂的面容,楚宁月喃喃道:“神仙说我活你才能活,事实是,你活着,我才能活。见宋,如果那药救不了你,我便随你同去。如果那药救得了你,待你成亲之日,我便……先去下一世等你。只愿来生,你先喜欢的,是我。”
(服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