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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行酒令后,有人整理出在场所有人的即兴吟诗,拓印成册,在市井流传。
没想到过了好几个月,竟传到皇上耳朵里去了。
春尽桃红落,君携银丝连。
本应不复见,却罗桃花囚。
天地一颜色,枝上芳菲。
终是世情薄,风起情难留。
皇上对这首诗如此看重,仅因一首诗就要让楚宁月去翰林院任职,想来是这首诗写进了皇上的心里。
皇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强体壮,不会是落花,那便是那蜘蛛了?
难道皇上也有想留,却知道始终留不住的人吗?
二:相像——
正在想皇上为什么喜欢那首诗时,楚夫人笑呵呵说:“你和宁阳真是越来越像了。”
一时间,楚宁月拿筷子的手僵硬了。
他和哥哥越来越像……
见宋是把自己当成哥哥了吗?
所以对他好,所以想娶他,所以那天晚上……也是把他当成哥哥?
“怎么不吃了啊?多吃点,你身体刚好,多补补啊。”楚夫人关心道。
楚宁月的胸口很闷,闷得他快要喘不出气,他紧紧握住筷子,埋下头,掩藏面色的紧绷,开口时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缓:“我和哥哥,哪儿像了?”
明明不像。
他觉得不像。
“都像。”楚夫人笑着说,“哪儿都像。宁阳曾被任命为翰林院学士,你现在文采也跟上他了,是好孩子。”
想起楚宁阳曾被皇上任命为翰林院学士,还未来得及任职,就英年早逝,楚夫人的眼眶一下就润了,忙不迭地给楚宁月夹菜:“多吃些,养好身子。”
楚宁月的心开始抽痛起来。
难道在旁人眼中,他始终是哥哥的替代品吗?
三:三天——
深秋时节,楚宁阳的墓周围落了一地的枯叶。
楚宁月坐在墓前,用手支着头,盯着碑上的字有些出神。
“你原来在这儿。”霄见宋声息地走到他身边。
楚宁月睫毛动了动,并不做声,也看不出喜怒。
霄见宋神色黯然道:“你果然是生我的气了,那夜……我委实喝多了,但是,”他蹲下身握住楚宁月的手,“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想娶你的,我……”
楚宁月用力将手抽回来,眼神凌冽:“别在我哥面前说这些!”
霄见宋神色凄苦,低声道:“我只是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挽舟,对不起,我不想那样对你的……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就……”
“闭嘴吧。”楚宁月看着他的头顶,冷声道,“你不知道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我却知道。”
霄见宋讶异地抬头看他。
“你走!”楚宁月眼睛渐渐发红,话语隐含怒气,“我不想看到你,你走吧!”
霄见宋双膝一弯,跪在楚宁月身前,话语微微发颤:“对不起,我不知道对你的伤害这么大。你要打要骂要杀要剐我都认!但你别气坏自己!”
楚宁月神色一震,慌忙就要去扶霄见宋:“你起来!”
霄见宋顺势抓住他的手臂,神情哀戚:“挽舟,对不起。原谅我,好吗?就这一回。我保证以后不会逼你做任何事了。我不会再强迫你了。”
楚宁月脸色苍白,语气生硬:“你跪我三天也没用。”他将手臂抽出,“你要跪就跪吧。”
(落红,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