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书。”霄见宋扶着他坐。
“你还喜欢听书?”楚宁月有些不可思议地望向霄见宋温润的脸庞。
霄见宋轻柔笑着:“偶尔听。吃点心还是果子?”
“嗯……吃那个。”楚宁月用下巴点了一下松子。
于是霄见宋便开始剥壳,楚宁月就跟松鼠一样只管往嘴里放果子。
青布衣裳、花白胡子的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便高声开口道:“十二年前,原本我国与西荣国势均力敌,僵持多年,为何一夜之间连丢八城?”
“前西境镇西将军万俟幽为何年近四十才娶亲成家,在新婚第二天却拔剑自刎?”
“万俟将军分明是死在帐中,为何那尸体连夜不翼而飞?”
一连几个问题抛出,就连听多了话本的楚宁月也被勾起了兴趣,坐得更直了些,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台上人。
霄见宋见楚宁月听得兴起,很满意台上人的表现,朝叶朝点点头。
叶朝便走向那给李老头打下手的小厮,给他一锭金子。
说书先生的余光瞥到了那边动静,于是脸上的笑容更大了,收都收不住。
再拍惊堂木,便手舞足蹈地说起了埋葬在西境黄沙里的那段旧事。
“话说这几十年前啊,咱们西境就一直是战事不断。那时的镇西将军姓万俟,单名一个幽字。正可谓是英雄出少年,万俟幽初赴西境之时,不过年仅十八,就打得西荣国那是节节败退、落花流水!”
“奈何得势不久后,西荣国竟派来了一个能克制镇西将军的人!那人便是咱们今天故事的另一个主角——西荣国四皇子——沐子深!”
“沐子深虽能克制万俟幽,却赢不了万俟幽。只因二人排兵布阵、作战风格,那是相差几、大同小异!”
“这同,同到什么程度呢?”
“常常一方刚做出布阵计划,另一方便马上有了解决之道,一方刚调整计划,另一方也像提前知道般马上就有了应对之策。”
“于是两军你来我往、各自倾尽所能。西荣国讨不了好,咱们漓国也退不了敌。整整三年,僵持不下。”
“直到一日,沐子深设计将万俟幽所率军队困在了望萍原,两军对垒之时,沐子深脸上的狰狞铁面被漓国赶来的援军射出暗箭击碎!”
“话说那沐子深啊,生的是剑眉星目、挺鼻薄唇,似那古雕刻画、画中仙人。咱们这位前镇西大将军也是玉树临风、相貌非凡。”
“那面具一碎、一落,诶?你们猜怎么的,咱们万俟将军竟不顾敌我阵营地驾马冲进了西荣国的队伍!大手一挥,在明枪暗箭中将那沐子深护于身下,回头对放暗箭的援兵大喊一声:‘放你他娘的冷箭,都给本将军滚蛋!’。”
“诶,是不是想知道为何万俟幽要对敌军将领如此相护呢?只因万俟幽早对这个能看清他所有路数的对手心生好奇,在看清对方脸的那一瞬,万俟幽想杀对方的心也随着那狰狞铁面彻底碎了。”
“重新跳动起来的不再是杀心而是担心、倾心!”
“那沐子深也是一时愣住,这人就这样冲进自己军队的阵营,就是现在把万俟幽围起来活剐了都是能做到的。”
“但他没有下令将万俟幽围杀,而是高声道了句‘今日止战,鸣金收兵!’。”
听到这里,楚宁月才恍觉不对,一边吃着见宋剥好壳的果子,一边问:“不是听保家卫国的本子吗?怎么他们明明是敌对国的将领,却都护着对方?”
霄见宋笑:“嗯。”
楚宁月道句“不听了”起身就要走。
这明明是谈情说爱的本子,他都听出来了见宋不可能听不出来。
霄见宋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十二年前你爹也曾去过西境,你不想知道为何当时西境连丢八城需要你爹从北境赶往西境平乱吗?”
楚宁月想了一下,抿唇道:“非是万俟将军后来打不过那西荣国四皇子沐什么……沐……沐子深。”
“不全是。他们的实力按理来说平分秋色,若是一直打下去,只怕能僵持上百年。”霄见宋拉着他重新坐下,“不如听下去?”
“好吧。”
(解结,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