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后脑撞上墙壁的声音。
“呕——”
痛，很痛！
血，又吐了一地！
伤口痛，但更痛的是心，恨自己为什么还活着，恨霄见宋为什么不回来，恨这个世间，恨一切，恨所有。
他就不该活着！
眼前的景象阵阵泛白，眼看着黑衣人跳窗而出，他忍着周身的疼痛爬到了门边，捡起了那地上掉落的长剑。
对准心口……
“公子！”东锦及时推门进来打断了楚宁月的动作，“刚刚府里进了刺客，你有没有……公子！”
东锦一把夺了他手里的凶器，看着满地狼藉，两具尸首，他明白了。
是刺客引开了他们这些下人，故意针对楚宁月来了。
幸亏楚宁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不会武功。
三:一朵雪花——
霄见宋回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缩在墙角浑身沾满血迹的楚宁月，尽的惶恐笼罩心头。
他近乎是狂奔到楚宁月身边，蹲下去将楚宁月抱进怀里，双手颤抖地擦去楚宁月唇边的血迹:“挽舟，这是怎么了？”
楚宁月在男人碰到他时就睁开了发红的眼睛，嗓音沙哑:“刺客。”
一定是西戎！
他被困在宫里继续谈判，而他的挽舟竟成了西戎的抓捕对象。
呵——
霄见宋眼底怒色涌动，牙齿差点咬碎。
“你为什么才回来？”望着男人俊美的容颜，在心里最后说了这样一句话，楚宁月便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感受到怀中人一下脱了力气，头软趴趴搭在他肩头上，霄见宋的眼睛一下子彻底红了。
怀中人身上的衣裳还是湿哒哒的，是血浸透的，浓浓的血腥气萦绕在鼻尖，而怀中人就在上一刻软趴趴彻底脱了力，他好轻。
霄见宋瞳孔散大，一颗心沉入深海，难以言喻的窒息。
一时竟有天崩地裂之感，他浑身发疼，胸口漫上了浓浓的血味，不再隐忍，一口鲜血溢出嘴角，在楚宁月肩上也落下了雪红的梅花。
他心痛如刀绞，恍惚了半晌，尽量稳着自己不去想楚宁月是不是真的离开他了，屏住气慢慢抬起手去探楚宁月的鼻息。
有呼吸！
霄见宋这才猛地呼出一口气，又是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呕了出来。
他刚刚吓死了，真的吓死了。
楚宁月还活着，他也活回来了。
挽舟只是突然昏过去了，还活着，还活着。
霄见宋小心地将楚宁月抱上床，用温水将毛巾打湿拧干，轻柔擦去楚宁月脸上的血迹，再去轻轻掰开楚宁月紧握着的满是血迹的双手。
随着紧握的双手被一根根地掰开，楚宁月掌心血肉模糊的景象刺痛了霄见宋的眼睛，看得霄见宋又是一阵心惊肉跳。
这手上的伤分明是他自己掐的。
不对，光是掐也掐不成这样。
他余光瞥到了门口的那根染血的狼毫笔……
那是罪魁祸首！
都说了府里不要有任何尖锐的物品让挽舟碰到了！
红着眼怒瞪了一眼曹总管。
曹总管有些辜，老脸垮着，担心地看着楚宁月。
手心的血迹早已干涸，根本不好清理，霄见宋又怕弄痛楚宁月，动作极轻极柔，于是擦了很久才勉强擦净。
看着显露出来的伤口并不算太深，霄见宋才稍稍安下了心，让陈德明拿来伤药给他包扎。
楚宁月已经彻底睡着了，却在上药时发出了意识的呻吟，不断地呜咽，不停地皱眉。
现在知道疼了？
霄见宋很生气。
生气自己没有及时回来害他受伤，自己现在知道心疼了。
也生气楚宁月又自残割自己手心，现在知道呜咽了。
下人都退去后，霄见宋便以口给楚宁月渡了碗药，楚宁月呜咽的状态逐渐好了起来，安稳地进入了睡眠。
霄见宋这才暂时松了口气，轻柔地给楚宁月擦了身子，换上干净的衣裳，才给自己也换洗一番，然后抱上楚宁月合上双目。
却论如何也睡不着，他的心一直提着，今日楚宁月满身是血的样子又让他想起了一年前他割腕自杀血流成河的场景，和几个月前他身中蛇毒命在旦夕的景象。
只有这个怀抱是真实存在的。
霄见宋紧紧抱着怀中人，将下巴轻轻放在楚宁月的头顶，深深感受着楚宁月的存在。
他觉得他像世间最美的那朵雪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散。
那是他法忍受的剧痛。
（雪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