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觉得它越长越像狼吗?西郊猎场里的狼……虽没它这样黑,但叫起来有时候倒是挺像的。”薛凡皱眉思索着,“我打到过狼,你看这耳朵也像……”
楚宁月摸摸崽崽的耳朵,崽崽温顺地将头埋进他怀里去,“呜呜”叫了两声,还撒娇般蹭了蹭。
“你家狼这样撒娇?”楚宁月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一下薛凡。
薛凡语凝噎,崽崽这时也回过头来用楚宁月刚才的眼神看了一下薛凡。
薛凡指着崽崽的鼻子气道:“楚宁月!你看它!它不是狗!它成精了!”
楚宁月的精神今天已经用得差不多了,近来他的身子愈来愈不好了,让薛凡进来闹一闹给王府添点儿人气儿已经差不多了,于是他打了个呵欠就开始撵客:“好。它是人。你要留下来用晚膳吗?”
二:北粮西调——
“不用晚膳。”薛凡一拍脑门儿,这才想起自己来是有正事的,“宁月,西境好像出事了。兵部尚书今日来找我爹时,我在书房外听到他们说运往西境的粮食有问题,前几日裘老将军所率兵马死伤惨重……就连安宁王也……如今西境兵马短缺、粮食短缺,恐怕难以支撑接下来的战争。”
“粮食怎么会有问题?”楚宁月的心一下被提了起来,清澈的双眸覆了一层薄冰。
“今年干旱,西北粮仓不够就提早从西南运去了西境,可谁知那西南粮官贪污腐败,竟往粮食里掺沙石!”薛凡义愤填膺道,“该死的,若不是户部尚书陈道远陈大人及时发现,只怕……”
“重运了粮食过去吗?”楚宁月打断了他的唠叨,紧张地单刀直入问道。
薛凡神情低迷地摇摇头:“听我爹和兵部尚书的意思,还没有粮草运过去。所以我才来找你,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楚宁月眉间的霜雪渐重:“我又没有朝廷官职,如何有办法?你爹怎么说?”
薛凡叹气:“我爹说今年收成不好,皇城的粮食似乎都不足去年三成。没有余粮运往西境。那西南粮官已经被收押了,据他交代,粮食早就转手卖给了卢国商人。”
楚宁月心里直打鼓:“问过户部吗?”
薛凡瘪嘴:“问不问都一个样。户部有多少余粮我爹还不知道?其实我来,是想问你楚家军的粮可不可以先运往西境填补空缺。你们楚家今年没有战事,北境一片太平,按照往常份例,你家粮食有多的。”
楚宁月虽心烦意乱,却还没有糊涂到一口应下的程度,反问他:“谁叫你这样说的?”
各部的余粮,薛凡一个纨绔公子怎么会知道。
薛凡眼见瞒不住楚宁月,只得说:“其实我今早就去找了户部,陈大人说暂时没有余粮,得从各地调集,但西境战事紧急恐怕撑不了那么久。恰巧在回府路上遇见了梓汐郡主,郡主说楚家有余粮……我便来了……”
他一把抓握住楚宁月的衣袖,“你会帮西境的对不对?你爱的人还在西境!如果西境彻底断粮,安宁王爷可能就回不来了!北粮西调,跟你父亲说一声的事儿!”
楚宁月瞳孔里翻涌出纠结和为难之色:“我会帮。但楚家军也是辜的。”
薛凡站了起来怒吼道:“你踏马在说什么?!你夫君在西境就要死了!没有粮食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西荣国的铁蹄就要踩在咱们头上了,咱们的士兵、将领连一口饭都吃不上怎么和他们打?!”
“你家王爷、我的裘小将军,就要死了!你楚家军在皇城吃着皇粮安逸透顶,西境的将士们呢?!楚宁月,你踏马还是不是人?!”薛凡一把揪住了楚宁月的衣襟。
崽崽一口咬在了薛凡的虎口上,鲜血一下渗出,薛凡却并没有松手,红着眼越揪越紧。
崽崽又欲咬第二口,楚宁月抬手阻止了崽崽,摸着崽崽的后背安抚着,另一只手轻轻拉下了薛凡的手:“你先听我说,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容我去户部走一遭。”
薛凡眼里丝丝缕缕的全是失望,甩开楚宁月的衣襟冷笑了起来:“我还当你真对安宁王痴心一片,踏马连点儿粮食都舍不得。”
楚宁月捂唇咳嗽了几声,掩藏了手上的殷红血迹:“你提到了西南粮官将粮食卖给了卢国,卢国接壤北境,若是此时将楚家军的粮食运往西境,卢国得知消息突然发难,北境岂不是……”
“杞人忧天!”薛凡“哼”道,“卢国山高水远,怎么会知道楚家军的粮食被调往了西境?”
楚宁月合上双眸:“那西境山长路远,你我又是怎么短短几日就得知粮食有问题的呢?”
(短粮,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