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1 / 1)

这短而直接的回答,堵的宋婉月哑口无言。

她当然能猜到他对自己做了什么,毕竟那么明显。身上全是遗留下的痕迹。

只是没想到他会回答的这么.....简单明了。

最为重要的是,其中过程她完全想不起来。

“我应该......没有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情吧?”

她犹豫不安的问他。全部不安都来源未知。

段柏庭把外套脱了,听见她的话,动作微顿。

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你口中的出格,指哪方面?”

宋婉月被问住了:“就是......”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外套随手扔在旁边的沙发上,段柏庭站起身,又将里面的毛衣脱去。

光着上身走到衣柜旁,从里面挑出一件衬衣换上。

全程,宋婉月的视线都跟随着他。

劲韧结实的肌肉,块垒分明。

线条性感诱人。

若是平常,宋婉月还能坐下好好欣赏一番。

可现在,她脑子里陷入一片混沌。

他的肩膀和后腰,以及手臂,全是密密麻麻的抓痕和咬痕。

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她身上那些吮痕和指印早就淡化消失了。

可段柏庭,却好似遭受了一场酷刑般。

足以可见自己当时用了多大的力。

随着衬衣穿上,他身上的肌肉和那些伤痕一并被遮住。

段柏庭转过身来,慢条斯理的将扣子一颗颗扣上:“你要是想知道,车上有行车记录仪,我待会拿给你。”

她当即摇头:“不要。”

虽然看不见车内的画面,只有声音。

但不用听也知道,都是些不堪入耳的。

段柏庭拉开领带柜,随意拿出一条。

他待会应该还要出门。

宋婉月因为心虚,眼神飘浮,左右乱看。

心里正思考着该怎么开口下一句。

他已经打好领带。

戴上眼镜的瞬间,那种温润的贵气反而令他多出些不近人情的疏离来。

他扶了下眼镜:“没什么要问的了?”

在他面前,宋婉月的气势被压到一点也不剩。

她点了点头,声音微弱:“有,有的。”

段柏庭看着她,等她把话说完。

在他近乎冷淡的平静面前,宋婉月觉得自己有些低人一等的心虚。

越是这样想,她就越开不了口。

原本准备了十多天的措辞,打算等他回来了一并兴师问罪。

结果见了真人,她就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当下抿了抿唇,手指去摆弄桌布的穗子。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怕轻易就被看出自己当下底气不足。

想立刻离开,可是又想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

什么。

断片带来的未知恐惧让她有些不安。

她应该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应该没有冒犯他吧?

不管怎么说,宋家如今还得靠着段柏庭这棵大树的庇佑。

若是把人给得罪了......

宋婉月越想越害怕。

她不会趁着醉酒把Kian的事情说出来了吧?

虽然段柏庭对她没感情,可到底也是夫妻,自己的老婆心里装着其他男人。

宋婉月又迅速摇头,不算不算。

从嫁给段柏庭的第一天,她就强迫自己把他放下了。

可都说酒后容易胡言乱语,万一她真说出些什么不可告人的话来......

该死,她到底说了什么。

段柏庭好整以暇的看她在短时间内转换多种情绪,过后又小心翼翼打量他。

似乎在判断他的心情如何。

他没了耐心,低头扣好腕表。

“你要是无聊,就去看书。”

?()_?”

音量不大,鼻音稍重,听着有些沉闷。

段柏庭的目光带着审视,语气很淡:“那就快点说完。”

宋婉月不敢看他的眼睛,睫毛也软塌塌的垂了下来。

明明他说话的语气并不重。

她扮起可怜:“你很赶时间吗?”

的确很赶。

原本着急回国就是为了那场招标会,现

在又平白浪费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再不去的话。

他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

只能寄希望于这个点不堵车,但东二环就没有不堵的时候。

“那你先去忙吧,等你忙完了,再......再说。”

她还是分得清事情缓急的,需要他亲历亲为的工作,必定不是几百几千万的小项目。

宋婉月默默退到一旁。

段柏庭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看了她一眼。

不管任何事情,情绪永远都放在脸上,哪怕是想要刻意隐藏也找不到精髓。

不知道该说她但单纯,还是太蠢。

段柏庭的淡漠破开点无可奈何。

沉默几秒后,他拿起手机,将电话拨了出去。

那边很快就接通:“段总。”

段柏庭语气平平:“今天盛贸那个招标会,你和秦秘书一起过去。”

男人愣了愣,对自己的能力表示质疑:“这个招标您不亲自去?”

“临时有点事。”他看了眼宋婉月,将前一句补全,“家事。”

对方秒懂。

挂断电话后,段柏庭拿着烟和打火机走到窗边,开了窗户。

慢条斯理的点燃。

他抬眸:“说吧。”

他抽烟的姿势有几分慵懒松弛,烟灰缸就放

在手边。

宋婉月见他将夹烟的手伸过去,

??,

在这根烟抽完之前,她都有足够的时间去和他解释。

她先发制人,心虚的小声问他,怎么能直接在车上呢,万一被人看见了多不好。

烟草燃烧时,烟雾灰白。

段柏庭眯了眯眼,隔着那层雾霭看她,情绪晦暗不明。

那天晚上他说去附近酒店开间房,她一直哭,边哭边撒娇,就要在车上。

段柏庭替她擦眼泪:“不怕被人看见?”

她摇头:“这里又没有人,而且你的车有遮光帘,放下来就行了,外面看不见的。”

她醉醺醺,伸手去扯他的衬衣,又因为没有力气,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最后垂头丧气的趴在他肩上难过。

“去车上嘛......我一直都想试试......庭庭,就在车上,我要在上面......坐在上面......”

段柏庭把她抱上车后,自己又吹着海风抽完一整根烟,企图冷静下来。

当然以失败告终。

她喝醉后精力旺盛,缠了他一整晚,撒了一晚上的娇。

“最喜欢最喜欢最喜欢庭庭了。”

他的眼神变得柔和,动作力道却全然相反:“你喝醉了。”

她哼哼唧唧,趴在他颈窝轻轻喘气:“没喝醉的时候也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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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是意识早就恢复清醒的宋婉月,全然忘了当天发生的一切。

“我喝醉后容易断片,可能口不择言说些什么,那都是醉话,都是假的,你别当真。既然咱们都有错,这事儿就这么翻篇了。”

她笑容乖顺,企图蒙混过去。

段柏庭沉默一瞬,掸了掸烟灰,漫不经心的问了句:“都是假的?”

宋婉月点头。

他抬起眼,仅剩的那点情绪如海水退潮。

像是不死心,又问了一遍:“全部?”

宋婉月犹豫地点头:“对......全部。”

上一次喝醉还是在大学,据静香后来转述。

她抱着邻居家的萨摩耶喊了一个小时的爸爸,边喊边哭,问它怎么长了这么多毛。

后来那条萨摩耶看见她就躲。

这事成了她一辈子抹不掉的黑点。

从那以后,宋婉月可以说是滴酒不沾。

想不到千防万防,最后在段柏庭面前出了这个丑。

短促的情绪一闪而过,宋婉月甚至都没看清。

段柏庭轻慢一笑,语气带着淡冷:“浪费我这么久的时间,想说的就是这些?”

宋婉月一愣:“啊?我......”

段柏庭站起身,还剩半截的烟蒂在烟灰缸内捻了捻。

直到最后那点微弱火光熄灭。

这回没有等她把话说完,所有的耐心

似乎早就告罄。

他将大衣搭挽在臂间,

开房门径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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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天日子还是照常。

段柏庭工作忙,

大多时候都是凌晨才回。

有时候回得早,也会和宋婉月一起共进晚餐。

话一如既往的少,偶尔也会闲聊几句,但都是点到即止。

甚至连覃姨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但宋婉月总觉得,自从上次对话结束后,他们之间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这种变化令她有些难过。

下班后,她约了静香吃饭。

前些日子她又卖了几个包,手头上有了几百万的流动资金。

单独在外租了套大平层,不想一直麻烦宋婉月。

即使后者一直强调不麻烦,反正房子放在那儿也没人住。

静香却说:“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我可不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有朝一日因为区区一套房子出现裂缝。”

宋婉月也没心思继续去和她扯房子的事儿,她最近乱得很。

上班也频频走神,有时候看见秦秘书,都恨不得上去搭两句话,打听下段柏庭的事情。

可到底是在公司,这么问太过明目张胆了。

而且......

她失落地低下头,叉子毫无章法地在盘中戳来戳去。

段柏庭最近都没叫她去总裁办了,肯定不想见到她。

静香见她从刚才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伸手制止她的行为。

“放过这块三文鱼吧,本来就惨死,还得继续被你手里的叉子鞭尸。”

宋婉月抿抿唇,放下叉子。

静香问她:“怎么回事,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她叹了口气,顶着一张分明有事的脸说没事。

“还说没事,这嘴角都快耷拉到下巴上了。”

宋婉月一愣:“真的吗?”

她吓得急忙拿出镜子照了照。

然后小声嘟囔:“骗子。”

静香笑道:“我就是打个比方。不过你到底怎么了,一副苦瓜脸。”

宋婉月垂头丧气,心情低落,面对自己最爱的寿司也毫无胃口。

过了好久,她才瓮声瓮气的开口:“段柏庭好像讨厌我了。”

声音隐约染了点委屈的哭腔。

静香眯了眯眼:“段柏庭讨厌你?”

宋婉月点头。

他其实也没有冷落她。

成熟男人最大的魅力就是情绪永远稳定,他不会做出冷暴力那种幼稚举动。

在家里碰到了,并不会故意避开。她和他说话,他也会给予回应。

但宋婉月就是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态度,和以前不一样。

眼神。

“他现在看我,和看覃姨还有小寰一点区别都没有。”

宋婉月又重新握起叉子,继

续蹂-躏盘里那块三文鱼,

“和看这块三文鱼也没有区别。”

静香看着那块被她蹂-躏的不成形状的三文鱼,

安慰她:“其实挺正常,本来就是商业联姻,一开始可能有点新鲜感,但新鲜感过去就只剩下表面的客气了。婉婉,这些事情你我应该都清楚。”

她不是在泼宋婉月冷水,只是人都应该现实些。

段柏庭早就声名在外,冷血绝情。

这恰好是一位合格的掌权人该具备的。多余的善良和感情那都是累赘。

嫁给他,只要不期待感情,就能比任何人都过得好。

权势地位,金钱名声,应有尽有。

这些事情,宋婉月自然明白。

从嫁给段柏庭到现在,她都是这么想的。

这是一场毫无感情的联姻,她要做的,就是维护好这段关系。

只是......

明明心里清楚,但就是觉得堵得慌。

情绪郁结在心,连吃饭都没胃口。

宋婉月打了个哈欠,开始困了。

见好友实在提不起劲,静香让她把前因后果说出来,她帮她分析分析。

“总不能突然就没了新鲜感,肯定是发生了些什么。或者是你触了他的霉头,又或者,你最近的外形不符合他的审美了?”

宋婉月针对最后一条表达了不满:“我明明每天都这么好看。”

静香乐不可支,顺她的意:“是是是。”

宋婉

月的漂亮是有目共睹的,但凡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

所以这条不成立。

那就只能是她做了什么惹得“龙颜大怒”的事情。

宋婉月更难过了:“他肯定是因为看到我醉酒后的样子,开始嫌弃我了。”

静香愣住:“不是吧。你还在他面前喝醉过?”

宋婉月喝醉的样子,连作为好友的自己都嫌弃。

更别提段柏庭了。

宋婉月双手抱头,痛苦地趴在桌上:“不光在他面前喝醉了,而且还......”

她把事情一五一十、原原本本讲给静香听。

静香高中就开始谈恋爱,前男友无数,感情史极为丰富,所以在这方面她的经验比宋婉月自然多出不少。

听完她的话,她陷入沉思。

想站在好友这边,又觉得不能昧着良心。

沉默良久后,她颇感为难:“我怎么觉得,这事儿的错在你。”

宋婉月愈发委屈:“连你都不站在我这边。”

静香安抚好她的情绪,又条理清晰的和她分析:“你想想看,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段柏庭喝醉后把你给睡了,结果醒了让你忘掉这件事,你会怎么想,会听他的话?”

宋婉月一脸无辜:“会啊。反正他也经常睡我,没喝醉的时候也.....”

静香打断她:“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在意的是你醉酒后说过的话。你让他连这个都忘掉,还说全部是假的,所以他才会生气?”

宋婉月轻轻歪头。

那双漂亮而生动的眼里,带着清澈的愚蠢:“话?什么话?”

静香摸着下巴琢磨。所以到底是什么话,连段柏庭这种冰山的情绪都能撼动。

“反正你也想不起来,要不直接问他得了。到时候姿态放乖放软一点,必要的时候撒个娇。”

如果段柏庭不吃这套,那就没辙了。

宋婉月懵懵地点头,好像也只能这么做。

静香最后问了一个直击她灵魂的问题:“倒是你,怎么突然在意起段柏庭了,你不是很怕他吗。”

她眯了眯眼,“你该不会喜欢上段柏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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