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1 / 1)

的确如段柏庭曾经所说,席阳这位名义上的妻子,在性情方面,与宋婉月是有几分相似的。

都是同个圈层的人,哪怕段柏庭自小在国外长大,却也接触过几次。

每回见了,她永远都是一副娇蛮跋扈的作态。

自小被家里宠惯了,有点公主病很正常,无伤大雅。

加上年龄稍小些,身边的人更是对她百般容忍。

可碰上同样被家里宠出一身臭毛病的宋婉月,就说不清是谁让谁了。

在矛盾升级前,段柏庭和席阳过去,一人拉一个,将两人分开。

见宋婉月的神情里还带着一丝不满,段柏庭轻声笑笑,也不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动怒。

他伸手摸摸她的头,哄小孩般哄着她:“好了,不生气了。”

宋婉月觉得那人真是莫名其妙,凭空出现,对着她颐指气使。

她要是真有能耐,就赶在她前面把这裙子买了去啊!

洪湉湉看到段柏庭,居然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站在原地,静止不动。

席阳见她这样,笑说:“傻了?”

洪湉湉回了神,瞪他一眼。但又好像忌惮着什么,那句回怼的话歇在了嗓子眼。

这女的居然就是段柏庭的老婆?

弄清楚这点后,洪湉湉看宋婉月的眼神变得复杂了许多。

甚至还有些......同情?

席阳抬腕看了眼时间:“今天几位长辈都到场了,过去打个招呼。”

很显然,话是和洪湉湉说的。

她颇为不耐烦:“你就和他们说,我死了。”

这话引得席阳发笑:“那明日呢,说你又诈尸了?”

洪湉湉牙关紧咬,猛地冲他翻了个白眼,怒气冲冲的离开。

小羊皮的高跟鞋踩的噔噔直响。

席阳也和段柏庭他们先告辞:“我过去敬个酒。”

今天他是东道主,需要招待前来的客人,不能离开太久。

段柏庭点头:“嗯。”

而后席阳弯下腰,冲宋婉月挥挥手,笑道:“待会见,小lucky。”

宋婉月不想理他,脸埋在段柏庭怀里不肯出来。

假装没听到。

段柏庭自然看出了她那点心思,待人走远后,才轻轻按了按她的肩:“好了,人走了。”

宋婉月这才从他怀里出来,头发都有些乱了。

他伸手替她理顺:“刚才,吵架了?”

“没有,是她无理取闹。”宋婉月愤愤不平。

这里人多,还有戏曲声,现在唱的是《五女拜寿》,爱听戏曲的人觉得悦耳,不爱听的,只感嘈杂。

还总有好事者投来的视线。

不管在何种场地,人类的好奇心总是占据上风。

段柏庭早就恶名外露了,和他打感情牌最是无用。

他连至亲至

近的人都不在乎,更别说是那些没有任何关系的。

可是近来又刮起一阵风,也不知是从哪儿传出来的,说他对他那个娇娇女老婆倒是宠爱得很。

众人也就听一听,对这个明显瞎编乱造的谣传,倒没当真。

今日见着,怎么觉得......还真是那么回事。

这里实在不是个适合说话的地方。

于是段柏庭将宋婉月带去了远离人群的凉亭,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搭上。

见她还是一脸情绪未平复的模样,未免觉得有些好笑:“她怎么得罪你了?”

宋婉月倒豆子般的在他跟前告状:“这裙子我还等了好久呢,好不容易买到的,她上来就质问我,说这裙子怎么穿在我身上。弄得好像是我去她家里偷来的一样。”

小孩子过家家般的矛盾,段柏庭一时失笑。

宋婉月看见了:“你笑话我?”

“没。”他敛平唇角,不动声色的将话题移开,“她和你同岁,比你只大两个月。”

风马牛不相关,偏偏宋婉月心思单纯,倒也真让他得了逞。

她有点不满:“居然还比我大。”

她想到方才洪湉湉对待席阳的那个态度:“她很讨厌席阳吗?”

段柏庭没有直接回答是或不是,只说:“她觉得城府深的人,都不是好人。”

宋婉月说:“那她岂不是更讨厌你?”

段柏庭静了几秒。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宋婉月抿了抿唇,想要解释找补。

段柏庭却

漫不经心的答一句:“或许吧。”

不是讨厌,而是害怕。

洪湉湉觉得席阳心思重,不是什么好人,所以讨厌他。

但段柏庭,他的心思更重。在她心里直接上了好几个层次。

其恐怖程度,足以和杀人凶手挂上等号。

所以她才会向宋婉月投以那样同情的眼神。

段柏庭怕她在这儿待着无聊,想让司机先送她回去。至于自己,他暂时还走不开。

今天到场的长辈太多,哪怕性子再淡,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

他还得留一会儿。

正要拿出手机给司机拨个电话,让他直接过来,将宋婉月接走。

手却被宋婉月按住,她摇摇头:“我没事的,我陪你。我待会和你一起回去。”

这里远离宴会场地,位置偏僻。连路灯的光都照不到这边来。

头顶倒是有个缺了口子的月亮,散发着微弱但柔和的光。

宋婉月的脸在这片柔和下,也被衬得同样柔和。

段柏庭引以为傲的自控力在她这儿惯常起不到作用,可惜是在外面,不是在家。

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抱着人亲一亲。

亲够了之后,他将她放到一个自助料理台旁,让她随便吃点东西,在这里坐一会,他马上就过来。

宋婉月点点头,还不忘叮嘱他:

“你少喝一点。”

说完,连她自己都有点被这个语气给弄愣住。

妈妈每次嘱咐爸爸少喝点时,是一模一样的语气。

段柏庭本来已经走远了些,听见她的话,脚步顿住。

回望了她一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那双眸子深邃异常。

片刻,他折返回来,又抱着人亲了亲,声音像是被情-欲给拉扯沙哑:“这么不放心,陪我一起去?”

这话听着像邀请,实则只是故意逗一逗她。

明知道她最讨厌那种场合,和一群不认识的老头老太太们。

但不知怎的,她居然点头应下了:“好呀。”

声音像是刚结的新鲜果子。咬一口,是脆生的,待往下咽时,那股子甜腻似要流进人的血管里一般。

勾的他喉咙干涩。

今天过来的那些长辈,和段家的关系虽不十分亲近,却也是弯弯绕绕带点关系的。

段柏庭失陪了一会儿,再过来的时候,那几个叔伯们冲他笑笑:“酒还没喝完,就等着你呢。”

段柏庭也笑:“临时有点事。”

待人走近了,方才瞧见他身边还跟着一个。

穿着条露肩长裙,白色的珍珠项链挂在细长的天鹅颈上,衬得本就白皙的皮肤,越发贵气。

温婉和明媚掺杂在一块。

有长辈最先认出:“这位就是......婉月了?”

不太确认的语气。

宋婉月虽然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打交道,但她应付起这些却是游刃有余。

从小到大没少出入这种场合,二言两语就把那些长辈哄的直在她爸妈跟前夸她懂事。

所以宋婉月才难以想象,世界上居然还有段柏庭这么不受人待见的。

他要是没有这个滔天背景,恐怕身边连个朋友都没。

漂亮的桃花眼漾开一道甜美的弧度,那张巴掌大的鹅蛋脸本就生的格外讨人喜欢。

加上说话时那点吴侬软语腔调,咿咿呀呀的,随便说句什么都像是在撒娇一般。

她按照段柏庭的介绍,挨个叫了人。

“张叔叔好,林阿姨好,乔伯伯好,顾奶奶好,席爷爷好......”

挨个叫下来,她居然把每个人姓什么,应该怎么叫,全给记下来了。

笑里像荡着碧波,直晃的人移不开目光。

顾奶奶夸她:“这小妮长得真标志,像港台明星。”

旁的人满脸笑意的说:“比港台明星好看的嘞,这圆耳朵,额头饱满,一看就有福气。”

这话宋婉月倒是赞同,笑嘻嘻的过去,给几位老人家倒了茶水:“我刚出生的时候我爸爸找人给我算过命,算命先生也说我有福气。”

刚才的酒被拿走了,她一本正经,“喝酒伤身体,还是喝茶吧。”

引得老人家发出阵阵愉悦笑声,瞧她,是越瞧越喜欢。

原本只是过来打声招呼,

现下却拉着她不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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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婉月看了段柏庭一眼,后者正要开口,宋婉月忙声打断:“好的呀。”

她知道段柏庭肯定是要回绝的,以他这人的性子,顶多说些客套的场面话,然后委婉回绝。

这就是他为什么不讨别人喜欢的原因了。

宋婉月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操碎心的老妈子,待会回去了可得好好让他奖励奖励自己。

听她一口应下,段柏庭看了她一眼,似要从她眼里看出点什么来。

不情不愿,迫不得已。

可是什么也没有,只剩下一贯甜糯的笑。

段柏庭便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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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场合,最是少不了人情往来,段柏庭不抵触这种社交场合。

毕竟身处商海浮沉,少不了要打通四方关系。

几人站在那里喝酒,从一些不相干的话题入手,再逐渐深入。

上头的新政策,之后的发展走向,项目规划等等。

那人笑着和段柏庭碰杯:“有些日子没见你了。喊你喝酒也不出来。”

席阳笑着接过话茬,带些调侃:“忙着陪老婆,哪来的时间跟咱们喝酒。”

加了冰的威士忌,轻轻晃动时,能听见悦耳的冰块撞击声。

段柏庭身上有股居高临下的劲儿,哪怕此时懒散又随性,但那种宛若天成的倨傲实在难以忽视。

他并不理会这些打趣,喝了口酒。

目光往前看了一眼,是宋婉月所在的方向。

看出了他的意兴阑珊,席阳又笑了笑。

然后去同那人说:“等过些天,单独约个时间聚一聚,这地不方便谈事儿。”

他们要聊的事儿,都是些关上门,不能被旁人听见的。

自然不是什么违法的事情,但赚钱的门道很多都不能直接摊开了让人去瞧。

真想捉个错处出来,也未必找不到。

段柏庭收回了视线,随口定下一个日期:“那就下周吧。”

几人点点头,正好都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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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那块儿,靠近戏台子的地方,几位老人家被宋婉月哄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一会儿说:“您居然都七十多啦?您这年龄是满七十减二十呀,一点也不像。这精气神谁看了不说句正当年。”

一会儿又说:“哪来的皱纹,哪呢?我还以为您去美容院定期拉皮了。这皮肤嫩的,像剥了壳的鸡蛋。”

瞎子都能看出来是在乱说。

明知是在哄着顺着,但这话从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口中说出来。

笑眼弯弯,声音又带了点沪市口音的嗲味儿。

听着就是心里舒坦。

“这妮子嘴怎么这么甜呢,吃蜜糖了吗

?”

“没吃呢,我看见喜欢的人嘴才会甜。”

席阳笑道:“你这媳妇儿,还挺能说会道。”

段柏庭的目光一直都在她身上,几乎没怎么挪开过。哪怕偶尔交际应酬,他也只是浅浅敷衍几句,目光便再移回来。

席阳打趣他:“就这么离不开?”

段柏庭喝一口酒,只淡道:“怕她惹祸。”

席阳看透不说透,视线也一同放过去。

这小姑娘,哄老人倒是有一手。

看她这架势,要是再多待一会,别说养老金了。在场这几位老人都该被她哄的更改遗嘱了。

——将她的名字写进财产继承人中去。

好在她还算良心未泯,哄的点到为止。

几位老人在她灿若莲花的夸赞下,集体小了二十来岁。

她甚至直接改了口,一口一个席叔叔的叫着。

席阳听见,眯了眯眼:“这是不是差着辈了呀,婉月妹妹。”

席老爷子抬手拦他:“还不改口,叫婉月姨。”

不等席阳有所反应,宋婉月的脸色倒是先一僵。

什么婉月姨啊,多难听。

“还是……还是叫婉月吧。”

段柏庭喝多了酒,稍微显了点醉态,此时懒散靠着旁边的长桌,看向这边,眼里带着淡淡笑意。

宋婉月也看见了他,脸上的笑又换了一层意思,不同于方才了。

笑里除了高兴,还有无穷无尽的爱。

“怎么才来呀。”她扑到他怀里,嘟囔着埋怨,“我想死你了。”

他将手中酒杯搁下,空出手来抱她:“小骗子。”

想不到居然被他给瞧见了。

宋婉月有点尴尬的沉吟一会,然后才说:“我是在帮你说好话呢,你的名声实在太差了,所以我就力挽狂澜帮你补救了一下。”

夜晚气温低,他的外套又在刚才脱给她了,此时身上只剩一件衬衫,确实有点冷。

她像个人体暖炉,暖烘烘的。他不由自主地把人抱得更紧了些。

“哦?怎么补救的。”

现下酒劲上头,又闻见她身上的香味,困意渐起,只想搂着她,好好睡上一觉。

声音里也透了些沙哑低沉来。

宋婉月靠在他胸口,他的衣服都不是什么大牌子,而是一些量身裁剪手工缝制的。

衬衫布料柔软有质感,她靠在他胸口,脸贴着。

甚至还能感受到肌肉隆起的轮廓。

暗蓝色的衬衫,黑色领带一丝不苟地垂在胸前。银质的领带夹,在夜色中泛着淡淡冷光。

因为是量身裁剪的,尺寸刚好。不过于宽松,也不过于紧束。

宋婉月恶趣味上来,隔着柔软布料找到某处。

脸贴在那处,反复摩挲。

段柏庭的眸色沉了沉,想斥她乱来也分清些场合。

但想到她一生气就不爱理

人,只得扶着她的肩膀将人带到偏僻些的地方去。

宋婉月感觉他沉下去的脸色,见好就收。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她投以他一个明媚阳光的笑。

段柏庭沉默稍许,只叹了口气。

“我刚才说,你外冷心热,就是嘴笨了些,不太会表达自己,其实人很热心,乐于助人。还善良。”

段柏庭听完,点了点头。

看来她在那些长辈面前,的确没有一句真话,从头哄骗到了尾。

宋婉月笑着过来挽他的手臂:“你下次出来,我还要陪你一起。顾奶奶说,她的外孙长的像年轻时候的吴彦祖,我想见一见。”

段柏庭敛眸看她:“是吗。”

她笑的有些心虚:“我……就是好奇啦。”

段柏庭点头,还是那句:“是吗。”

淡之又淡的语气,仿佛被清水过滤了好几遍。

直到咂摸不出任何味儿来。

宋婉月假意四处张望。

以前虽然总故意说些话来惹他生气,让他吃醋。

可这次确实实打实的想亲眼见见,她纯粹就是好奇而已。

好在段柏庭除了声音稍微低沉下去一些,并没有继续追究什么。

宴会到了后期,快散场子的时候,段柏庭又被那些长辈们叫去。

这次他没有带上宋婉月,让她乖乖待着。

想来是有正事要谈,不方便她在场。

宋婉月哪里肯乖乖待着,段柏庭一走她也开溜了。

这里挺大,听说是席家的私人庄园,平时没人住。

偶尔度个假或者歇养身体的时候才会来这边。

宋婉月逛累了,想找洗手间。佣人给她指了个道,结果她还走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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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你的皮给我藏好了!”

庄园内的某个房间,孙女士怒不可遏,指着面前的年轻男人破口大骂。

她是席阳的母亲,也是兆赫集团的副总。兆赫不过是平寻名下的一个分公司。

“你若是能像段柏庭那样,狠得下心来,我会让你走上这条联姻之路?优柔寡断,连个女人都舍不得断,你能成什么大事?你现在也只配靠女人来稳固你的地位,你明白吗?我警告你,那个戏子的事,你最好别让人捅到你祖父跟前去!”

西装革履的男人长身而立,面色不冷不淡。

待人走后,他慢吞吞点了根烟,指腹捻着烟丝。在那片淡青色的薄雾中,微眯了眼。

宋婉月是找洗手间,走迷了路,误走来这儿了。

还以为这里是出口,将门推开,却发现是个房间。

席阳站在那里,夹烟的那只手冲她挥了挥:“小lucky怎么一个人呀,又和你的庭庭闹脾气了?”

又是那个柔柔的笑,柔柔的语气。

宋婉月对他没好感,哼了一声,退了出去,将门关上。

数秒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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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支吾吾,颇为不好意思:“我......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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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长辈拉着段柏庭说了会话,等他好不容易从中脱身时,竟找不到宋婉月了。

她的手机在他这儿,也没法联系上她。

正心慌意乱准备去找时,就见她被席阳领着朝这边过来,垂头丧气的,好似一只提不起劲来的流浪狗。

席阳的烟早掐了,怕熏着这位娇气的小姑娘。

待走到段柏庭跟前时,他拍拍宋婉月的后脑勺:“把你老婆看好点,去个洗手间都能迷路,好在这次碰到的是我,要是换了别人。”

他轻轻弯腰,笑意吟吟的恐吓她,“就该拐跑咯。”

知道他是故意说话逗弄自己,宋婉月咬了咬牙,活像是一只吓人的猫。

怎奈太过漂亮的外表,是很难让人感到害怕的。

毫无威慑力。

虽然他拍的动作很轻,但宋婉月还是伸手捂着后脑,扑到段柏庭的怀里告状。

说席阳打她,现在脑子晕晕乎乎的,怕是打成了脑震荡。

一边说着,还不忘从他怀里偏过头,偷偷瞪席阳。

段柏庭抱着她假意安慰:“待会帮你打回来。”

席阳故意叹一口气:“我算是看明白了,重色轻友。”

段柏庭抬腕看一眼时间,也不早了,场子该散了。

他看着席阳:“那我们就先走了,你同席老说一声。”

席阳点头,闻见他身上的酒味:“我找个人送你?”

“不用,带了司机。”

“嗯。”席阳不再多说,又点了根烟,“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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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在前面开车,宋婉月挨着段柏庭坐在后排。

她像块黏人的牛皮糖,一旦黏上了,就怎么也甩不掉。

他身上的酒气浓郁,混杂着淡淡烟味。她凑近他唇边闻了闻,没有烟味。

想来是别人抽的,沾染了一些在他身上。

段柏庭今晚实在喝多了些,白洋混杂,后劲太大。

头有些疼。

搭扶在额上的手,在太阳穴上按了按。

宋婉月让司机将车停在路边。

这番举动令段柏庭有些微的惊诧,直到她打开车门下去,进了旁边的药店。

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出一瓶水,和一盒醒酒药。

“吃点这个头就不疼了。”

她将药和矿泉水瓶一块打开,递给他。

司机专门等段柏庭服完药了才重新发动。

他跟了段柏庭多年,开车很稳健,没有急刹也不会突然启动。

宋婉月一门心思地询问他:“有没有好点?”

哪怕是灵丹妙药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起作用。

但段柏庭还是点头;“好多了。”

如此,她也就笑了:“那就

好。”

车内没开灯,

车外灯影绰绰,

投放进来。

她在这忽明忽暗的朦胧之中,有种不真切的飘渺感。

像是一幅随时都会被雨水冲刷的水墨画。

酒精能催化和放大人的感官和欲望,段柏庭其实很想对她做点什么。

但他的理智还在。

这是在车上,在外面。并且还有第二个人在场。

于是他凭借自己强大的自控力忍下了。

一路忍回了家。

房内开着灯,宋婉月被他放在沙发上,看他跪伏在自己身前,低着头。

西裤因着他此刻半跪的动作,稍稍绷紧,似乎还能看见内里的肌肉线条一般。

紧实而精壮。

他的手紧紧按着她的大腿,手背青筋虬结。

安静的房内,她听见了不断吞咽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似有一道白光闪过,她再没了力气,全身都跌回沙发上去。

比平时快了许多。

主要是灯太亮了,视觉感观带来的冲击太强,刺激着她的所有神经。

在外高山白雪,居高临下的人。

此时在她面前半跪着,取悦她。

宋婉月软成一滩水般过去抱着他撒娇:“抱我去洗澡。”

他没有动,身上仍旧一丝不苟的齐整。甚至连领带都没歪。

淡声问她:“不去见年轻时的吴彦祖了?”

“……”

这人,怎么回事。

她还以为这事儿揭过去了,结果是等着

秋后算账。

她恶向胆边生,笑道:“约的是后天。”

段柏庭的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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