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是一个持续不断的过程，一个终有一天会中断的过程。
“娘娘，我等九尾狐族从不后悔追随了娘娘。”
“傻丫头。”
女娲娘娘淡然听出了莲儿的言外之意，美丽的手温柔的抚摸着莲儿地下的头颅，不后悔亦是坚定不移，另一层意思是绝不听从他人调遣。
“你是我的侍女，也是我孩儿，有的事是父母需要考虑的，孩子不必担心。”
“娘娘~~”
莲儿依旧没有起身，女娲娘娘扶起莲儿，看了看了莲儿带着雾气的美眸，笑容依旧。
“傻孩子，这点你就不如青儿，虽说年纪相仿，但青儿执念不重，在那孩子身边学会了很多。”
“可我们是妖族，娘娘。”
女娲娘娘轻轻敲了敲莲儿的额头。
“人、妖、仙本是同体。”
女娲娘娘的意思，莲儿自然是懂得，只是她就是不乐意，为什么要听从一个凡人的指示，哪怕他是个十世善人又如何？是个鬼仙又如何？
“莲儿，仙字如何写？”
“一人一山即为仙。”
莲儿不懂女娲娘娘的意思，但依旧回答。
“一人一山即为仙，可见，仙从人而来，人可有山高？有山宽容？厚重？海纳百川？”
莲儿摇头。
“但吾等依旧自称为仙，为何？”
莲儿还是摇头。
“人是不可能比山高，比山广阔。厚重的，大山容纳万物，滋养万灵，却不声不响，我等之所以为仙，便是心如山，容纳万物，责任之重，滋养万灵，此为人仙。”
迈着优雅端庄的步伐，女娲娘娘走到观星台，看着诸天繁星。
“仙者，责任在心，重担在肩，你在这娲皇宫待得太久了，忘了自己曾经也是万灵之一，芸芸众生之一，看似高高在上，实则空中阁楼，这算是吾之过，教会了你修炼，却没教会你仙之责任。”
“娘娘！奴婢知，是奴婢的，娘娘岂会有。”
莲儿赶紧跪下，这一次，女娲娘娘却并未扶起她，几千年的岁月让莲儿心中滋生了一种不该有的对万灵的高傲感，这确实是莲儿的，又何尝不是自己的呢？
仙来自人，神也来自人，看似是天道所选，又何尝不是人道所孕，如今人道气运衰落，仙家又岂可独善其身？仙家都有自己的责任，莲儿亦不例外。
人、魔、妖三族之争，看似人族是最后胜者，但大智大贤之辈又岂看不来，人魔妖本就一体，相生相克，相伴相生。
况且，让万妖听从李润调遣，其实也有女娲娘娘私心在其中。如今的李润已经是和善恶殿融为一体，李润既是善恶殿，善恶殿即是李润，而善恶殿乃人道气运所化，乃天道所孕，只要尚有一人存在，善恶殿便会存在，李润便是不死。
这和众神众仙不同，神仙更像是人道气运的截取者，就像整个人族给神仙发工资，神仙负责帮忙做事儿，如果人族不发工资了，神仙还会存在吗？
答案很简单，神仙只是人族雇佣的长工，而不是人道本身。
青儿也好、莲儿也罢，只要为李润做事，帮助善恶殿恢复人间善恶平衡，总能继续活下去的，毕竟小仙们需要的气运不多。
“这场浩劫是过不去了，天下没有不死的皇帝，天道没有不灭的种族。”
女娲娘娘轻声呢喃，身为炎黄子孙的人皇，推演大道的易学自然是会的，虽不如伏義那么精通，但也不是泛泛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