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永不明就里,随口言道:
“既然是妓,言与不言有何分别?”
周月仙<span>也</span>是一位刚烈的女子,<span>闻</span>言,望着他不<span>以</span>为然的神情,一时羞愤<span>交</span>加。
站起身,指着柳永道:
“好你个道貌岸茫然的<span>伪</span>君<span>子</span>,前日曾托蔡九<span>暗</span>寄红笺,约我舟中私会,不想你却无故爽约。”
若非顾及你的名声,我又怎会被舟人淫辱?罢了,就算我月仙错付了春心,还你的淫词艳曲。
言罢,打从胸中取出一纸红笺,甩在柳永脸上。
在众<span>人</span><span>惊</span><span>愕</span><span>声</span><span>中</span>,<span>怀</span><span>抱</span>琵琶,飞身跳下了玩江楼。
柳永完全被她这一番话弄得云里雾里,正愣神间,娇躯已然在眼前消逝。
遂紧忙跑下楼去,准备问个究竟。谁知待到楼下一看,姑娘早已倒在血泊中。
不由顿生怜悯之心,遂将周月仙抱在怀中,摇着她的仙肩道:
“月仙姑娘,你可不能就这样去了。”
殊<span>不</span>知,<span>此</span>刻孟<span>瑾</span>不知何故却忽然出现在他的面<span>前</span>。
早有好事者将那半阙词交到她手上,孟瑾读着读着,不由得潸然泪下。
用手指着柳永,好半天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柳永见状,急忙放下周月仙想来安慰她。
不想周月仙此刻却突然醒了过来,一把扯住他的衣襟,断断续续道:
“柳、柳郎,既约了我,为何又负了我?负我倒也罢了,缘、緣何还要当众羞辱与我?你果真对我这般无、无情么?”
言罢,再次昏厥过去。
柳<span>永</span><span>急</span>着知晓真相,遂又弯下<span>身</span>,重新将她抱在怀中,急切地问道:
“月仙姑娘,月仙,你可害苦我了,快醒醒,快醒醒啊。”
孟瑾见他根<span>本</span>无视自己的存在,加之旁边有心人煽风点火,说什么柳永<span>日</span>日与这<span>月</span>仙姑娘相约于<span>扁</span>舟上私会。
还说什么柳永早承诺娶月仙过门,如今知她被舟人玷污了身子,又心生厌弃。这才逼得她跳楼自尽。
孟瑾听着、听着,顿觉天摇地动,再也支撑不住,咕咚一声,栽倒在地。
待柳永反应过来,将她送至家中,请来郎中诊脉时,却闻郎中摇摇头道:
“大人,你是如何照应尊夫人的?
老夫早便告诫过你,夫人本就体质虚弱,受不得半点刺激。如今急火攻心,动了胎气,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言罢,一个劲地摇头叹气。
开了一张方子,放到桌子上,连诊金也未收,背起药箱,头也不回地走了。
柳永送走了郎中,<span>呆</span>坐在孟瑾身旁,看着她苍白的面<span>颊</span>,忍不住泪如雨<span>下</span>。
这一切来<span>得</span><span>太</span><span>突</span><span>然</span>,<span>他</span><span>要</span><span>好</span>好想一想。过了片刻,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问向服侍孟瑾的丫鬟道:
“银杏,我来问你,你明知道夫人正在安胎静养,为何擅自做主,带她去了玩乐楼?”
谁知银杏却连连摆手道:
“老爷,可不干我事。是您身<span>边</span><span>的</span>小厮蔡九跑回来<span>说</span>月仙姑娘为老<span>爷</span>跳楼了。
夫人因担心老爷安危,硬是不顾奴婢阻<span>拦</span><span>执</span><span>意</span><span>要</span><span>去</span><span>的</span>。<span>小</span>的拦了,不过您也晓得夫人的脾气。故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