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继续逛街吧!”沈阿娇笑盈盈地对银杏和晓风说着,却见两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身后,银杏还不时地转了转眼珠子。“银杏,你在看什么?”她疑惑地顺着银杏的目光转了个身,差点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对不住,小女有礼了。”她低头行了一个礼,视线只看到面前一件象牙白山水藤纹锦缎袍的下摆,露出一双云头靴。“沈小姐,好巧啊!”熟悉的男声响起,沈阿娇抬起头,正是那个面冠如玉,气宇轩昂的礼亲王。“礼亲王?!”沈阿娇情不自禁地唤了一声:“你怎么会在这里?”“嘘!我是微服出行的,”礼亲王将手指比在嘴唇边,低声浅笑道:“我是偷偷溜出来的,这是一个秘密哦!”沈阿娇心领神会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沈阿娇,我过几天我就要走了,离开京城了。”礼亲王轻轻松松地说着,但眼底却掩饰不住一丝失落与哀伤。“为什么?”沈阿娇惊诧地问道:“您不是回来还没有多久吗?”礼亲王卫衡意味深长的说道:“皇上的病已经好了。”他把目光移向沈阿娇的身后,她并没有回头去看,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眸。他的眼神仿佛没有看着某一点,某一处,而是茫然而空洞,似乎无边深遂的夜空,让人看不透摸不着。沈阿娇忍不住一阵心酸,愤愤不平道:“当今皇帝实在多疑成性,这样对待皇室兄弟,实在不堪。”卫衡反而轻轻一晒,不以为意。“皇帝的病既然已经好了,我最好的归处就是回自己的封地,不要呆在京城,我呆在这里越久,反而更加不好。”他长叹一口气,似是有无限眷念。“沈阿娇,我很久没有逛京城了。”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沈阿娇,轻轻地说道:“你能陪我逛逛京城吗?”“能!”沈阿娇费力地抑制住内心的酸楚,笑着点点头。“今天你不是礼亲王,我也不是沈府嫡女,你是卫公子,我是沈小姐。”沈阿娇露出明媚的笑容,“礼亲王,不知我这样说,算不算以下犯上?”卫衡失声笑道:“当然不算,沈小姐。”“那就好,卫公子。”二人四目相视一笑,似乎刚才的阴云已经散开了。“卫公子,今晚有十五的庙会,肯定很热闹。”此时,还未到晚上,街上行人如织,比以前要热闹许多,各种吆喝声,叫卖声,打锣声,此起彼伏。街上玩耍的小摊子也多了起来,耍猴的,测字的,卖艺的摊子上挤了许多孩子和陪同的大人。沈阿娇就像见到了新奇的宝贝似的,每一个摊子面前都要驻足好久,兴致勃勃地观看着。遇到然花灯,扎灯笼地,更是舍不得挪开脚步。卫衡随时在她的身后,护着她,不被别人推倒,反倒让跟在后面的银杏和晓风无所事事。“嗵——”的一声,河面上,巨大的烟花在天上爆开,绽放出五彩缤纷的花朵,点点火星转瞬即逝。一个,二个……烟花直冲云端,无数的星星从天而降,把夜幕映衬得耀眼夺目。沈阿娇伸长着脖子,仰望星空,那一个接一个的绚烂烟花照得她那娇美的面庞,忽明忽亮。卫衡偷偷地看着她的眼眸,那稍纵即逝的金雨映在她的瞳孔里,竟然也闪烁着熠熠光辉,如梦如幻。卫衡微微失神,心中不免荡起层层涟漪。“阿娇!”他心中一阵悸动,忍不住冲口而出。沈阿娇回头看着他,眉眼弯弯,笑靥如花。“没什么,”他咽了一下口水,问道:“烟花好看吗?”“好看!”沈阿娇清脆地笑着:“许多年没有这么开心地看过烟花了。”“你在京城,一直没有看烟花吗?”卫衡猜到了什么,轻轻地问道。“是啊。”沈阿娇略微落寞地说,“特别是嫁了人之后,一直没有逛过街,更别说看庙会了。”卫衡正准备安慰几句,旁边有人正聊着什么,吸引了他们二人的注意。“哎,你知道吗?丞相大人的别院,现在可热闹了。”“丞相府不是被烧了吗?哪里热闹了?”“嗐!你不知道,丞相府被烧了,丞相在外面租了一个别院,环境挺不错的。哎,你知道吗?那个宋府嫡女,叫什么宋雪莲的,一早就进了别院
,到现在还没有出来呢?”聊天的人聊得正带劲,忽觉脊背一凉,回过头一看,只见一名娇柔妩媚的女子正死死地盯着他们。女人开口了,声音却冷得几乎可以冻死人:“你是说宋雪莲进了陈遇安的别院一天了,现在还没有离开?”男子呆呆得看着眼前的仙女,禁不住咽了一下口水,结结巴巴地说道:“是的。”“你怎么知道?倘若是你编的,你可知这是诽谤罪吗?诽谤当朝宰相!”女子的声音不高,但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我当然知道了。”男子可不想就这样被人扣一个帽子,他不服气的挺着脖子说,“我就是住在旁边的农夫,我今天都看见了,今天是庙会,所以我现在才出来玩一玩。”沈阿娇直勾勾地审视着他的眼睛,好一会儿,才移开视线,漫不经心地说:“哦,知道了。”转身对身边的卫衡说:“卫公子,我们走吧。”等二人走后,这名男子才回过神来。“妈呀,刚才那名仙女的眼神真可怕。”一路上,沈阿娇变得沉默寡言,心不在焉。刚才的那番话,卫衡已经听得一清二楚。见沈阿娇闷闷不乐,他忍不住抱怨:“想不到,堂堂丞相大人一表人才,身为状元,又饱读诗书,怎么能做出如此龌蹉之事?”“也许,”沈阿娇轻轻地说道:“这只是这些人口中的传闻吧!”卫衡却愤愤不平。“我曾瞧见那个宋雪莲对陈遇安是有好感的,可是你怀了他的孩子啊,他怎么能这样呢?”卫衡越说越气,替沈阿娇打抱不平:“依我看,他就是人品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