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麦一愣,听商易之问道:“阿麦,你真名到底是什么?麦阿麦这个名字,真要是报到了朝中,那可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
阿麦抬头,见商易之的脸上丝毫不见刚才的笑意,眼中难掩凌厉之色,似想看到自己内心中去。她低头思虑了片刻,抬头直视着商易之的视线,沉声说道:“不瞒元帅,阿麦只是乳名,末将本名叫麦穗!”
商易之定定地看了阿麦片刻,见她视线毫不躲闪,终于说道:“那好,就报这个名字了。”
阿麦点头,又听商易之淡淡说道:“你可还有别的事情?如若没有就不用跟着我了,刚才张生还谈起你,你去看看他吧。”
“那兵器和盔甲——”
商易之微微笑了笑:“过两日我让人给你送去。”
阿麦连忙说道:“不用,不用,我还有一伙子新兵等在营外呢,一会我们自己捎回去就行。”
见她如此急切,商易之有些哭笑不得,只得说道:“那好,你先去看张生吧,一会来大帐取了我的手书,去军需官那里要了便是。”说完不等阿麦回音,他便径直向前走去。
阿麦等商易之走了,这才转回身去了张生的营帐,张士强还在里面和他说着话。张生见阿麦过来,笑道:“我没什么事了,你不用总来看我,再说你现在已是偏将,怎么可总来探望我。”
“张大哥又说见外的话。”阿麦说道,上前欲查看张生的伤腿,张生连忙避让了:“没大碍了,军医说在有些日子就能走了。”
阿麦沉默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会不会留下……”
张生笑着截住了她的话,玩笑道:“没事,顶多是跛一点,站着的时候都看不出来,刚才元帅还教给我呢,说以后去相亲的时候骑马上别下来就行,任谁家姑娘都看不出来。”
阿麦强自笑了笑,心里明白要是腿跛了,别说是商易之的侍卫官,怕是在军营里在待下去就难,现如今见他笑得这样轻松,阿麦心中更觉难受,只说了几句便找了个借口从张生那里出来了。
阿麦本想去商易之大帐那里要调拨军备的手书,谁知还没走到就迎面碰到了刚才跟在商易之身边的那个侍卫,人家竟然都把手书给她送了过来,并传话说元帅有交代,说是让麦将军领了东西直接回营就可,不需再去大帐辞行了。阿麦虽不明白自己又怎么招了商易之不待见,可能这样省事反而更称她的心意,便冲着那侍卫表达了对元帅如此体谅部属的感激之情,顺便又说了那侍卫几句好话,然后直接让张二蛋出大营去叫人,领着人奔了军需处而去。
军需官对阿麦三番五次地过来要东西已经见怪不怪,验过了商易之的手书,利落地给阿麦点出了二百长刀和五十具铁质盔甲。事情都办利索了的时候,日头都还没过头顶。张士强偷偷地杵了杵阿麦,示意这都到晌午了,饭食怎么办?阿麦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日头,又扫了眼军需官,见人家也没有要留自己吃饭的打算,也不好厚着脸皮在这里耗着,干脆就吩咐大队直接把东西抗上肩,列了队往营外走。
出了大营,阿麦重新安排了一下,体格壮的背盔甲,体格弱的抗长刀,她自己也背了套盔甲在身上,然后招呼二百来号人集合。这伙人天不亮的时候就被她拉出来跑了几十里的山路,直到现在都还吃上饭,肚子里早就空的咕咕叫了,阿麦听了也有些哭笑不得。想了想,干脆站在了队伍面前,紧了紧背上的盔甲,大声问道:“大伙饿不饿?”
这话一问出去众人都愣了一下,然后便齐声喊不饿。阿麦却笑了,笑道:“瞎话!肚子都叫得比鼓响了,还说不饿?饿又怎么了?不丢人,本将军我也饿了!肚子叫的不比你们声音小。”
众人哄笑,阿麦又喊道:“不过,饿也没事,咱们有法子,大家看我的!”
这些兵大多都是新入伍的,听她这样说都觉奇怪,心道难不成将军还会仙法,能让大伙肚子不饿了?大伙都眼瞅着阿麦,只见她双手持了腰带,一边解开一边说道:“先把腰带都解开,然后——抓住了——使劲!”她说着,双手用力把腰带往紧处一勒,“呐,勒紧点就先觉不出饿来了。”
众人均是愣,然后便是齐声哈哈大笑,就连一边的张士强的脸都憋红了,使劲地瞪着个眼,绷着嘴角,才没笑出声来。唯独阿麦却一脸严肃,脸上丝毫不带笑意。众人也渐渐察觉,觉得有些不对劲,笑声缓缓停了下来。
“好笑么?”阿麦平静地问道。
众人不敢出声,听阿麦又缓缓说道:“这不是笑话,你们落了几顿饭?算上今晌午的不过两顿,这就饿得走不动了?可我第七营的将士从西泽山引北漠大军入乌兰山的时候,曾经几天都吃不上一顿饭,饿不饿?开头还觉得的饿,后面连饿都不觉得了,怎么办?可除了勒紧自己的裤腰带没别的法子!”她的声音越来越高,到后面几乎喊了起来。队伍里一片寂静,人们脸上的笑容都没了,换上了肃穆之色。张士强不知想到了些什么,眼里竟然蕴起了水汽。
阿麦顿了顿,然后把身体绷得更直,高声叫道:“全体都有!把腰带都给我勒紧!还饿不饿?”
“不饿!”众人齐声喊道,声音震天。
阿麦点了点头:“咱们耽误了晌午饭,不能回去把晚饭也落下了,全体都有,给我跑步回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