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大夫看了看跟在那个中年人身后的人,一眼就认出了其中那个年轻人正是一天前在县城里见过的那个工作人员,好像是个姓刘的科长。
“肖大夫,您好啊!”
刘科长和许处长笑眯眯的走上了前。
“你们好。”
此时的肖永平也不那么抵触政府的工作人员了,他点了点头:“找我有事吗?”
“还是上次的那个事情。”
刘科长温和的笑着:“肖大夫,方面的话,我们去您家里说?”
肖永平想了想,
点了点头:“好。”
于是,许处长和刘科长也坐上了马车,一路上,擅长与人沟通的许处长和肖永平一直聊着闲天,而肖永平也不像之前那样拒人以千里之外了,等马车到了家,肖永平就招呼着许处长和刘科长进了家门。
“鄙人的房子比较简陋,比不上县城里的水泥房子,还望许处刘科不要嫌弃。”
“不会的,我们平时啊,也经常到村里走访的。”
许处跟在肖永平的身后走进他的家,迎面便是一股浓浓的中药味道奔腾着涌进了鼻腔。
“我一个人住,平时也懒散惯了。”
肖永平先把两个人让进了堂屋的桌前,又一瘸一拐的去拿抹布想擦擦凳子,没想到许处直接坐了下来,还招呼肖永平:“肖大夫啊,不用忙啦,来,坐下来嘛。”
见到许处长毫不介意那熨烫得平平整整的裤子直接坐在了几乎变成黑色的油腻凳子上,肖永平感觉心里一暖,心里当下就想起了民国时那痞里痞气的官员。
“肖大夫啊,咱们新中国成立五年多了,百废待兴啊,尤其是咱们祖国的医学,几十年战乱,受到了极大的损失啊,很多名医都找不到了,很多好的药方也失传了,哎,我的父亲啊,就跟咱们洛阳的李秉忠大夫认识,李大夫就经常感叹啊,战乱期间,他家祖传的医书就不慎遗失了半部,后来虽然他靠着记忆复原了一些药方,但是这做出来的药膏啊,和以前的比起来还是差了几分。”
“哦?李秉忠?”
肖永平知道这个名字,他捋了一下胡子,似乎在回忆着那个老朋友:“是那个专门治骨病的李秉忠吗?”
“对,就是那个李大夫!”
许处长点着头说。“李大夫还经常和我提起您呢,说自从您离开洛阳后,这么多年,一直都没见到您,很是想您哪。”
“哈哈,那个李老头,想我?怕是想的是我欠他的钱吧?”
肖永平似乎回忆起了一些有趣的事情,一边缕着胡子一边笑着说:“那时候我啊,也就是刘科长你这个年纪,有一次和李秉忠打赌,我记得是赌十块大洋,最后嘛,我输了,那时候年轻,面子撂不下,一直不肯承认,这钱嘛,也一直没给……哈哈,这老伙计,怕是还记得这事儿呢!”
许处长和刘科长也呵呵呵的笑着,见火候差不多了,刘科长开口说:“肖大夫啊,就像许处刚才说的,咱们国家的中医是最宝贵的遗产,过去那几十年造成的损失,可万万不能再扩大了!您也知道,现在全国各地啊,都有庸医打着中医的旗号草菅人命,这样子下去,以后中医在老百姓心中得变成什么样啊?岂不是要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过街老鼠?他们敢!”
一听到这话,肖永平眼睛都瞪大了。
“但是咱们这些有能力,有学识,有经验的好中医如果不站出来,告诉大家中医多么好,任由那些庸医打着中医旗号去骗人,那中医这牌子离被砸也不远了啊!”
刘科长认真的说:“您知道吧,咱们村那个马大夫,之前就是他去县里告的您,造谣说您以前给日本人看病,您看看,如果真才实学的人不进入祖国医学研究院,把宝贵的经验和医术传授给学生们,那岂不是让这些人趁机混进去了?到时候教出来一帮小庸医,这中医的牌子,可就真砸了!”
“好了!你不用多说了!”
肖永平一挥手,示意刘科长不要说了。
“怎么,这肖大夫还是不肯去吗?”
看到肖永平那愤怒的面庞,刘科长心里咯噔一声。
“我肖永平别的可以不要,这条腿,这条命,都可以不要,但是这祖宗传下来的中医,绝对不能让那些江湖骗子给搞臭了!”
说着,肖永平顿了顿,平息了一下怒火:“之前是我想的简单了,昨天晚上回来后,我想了一晚上,我现在想通了,医生是干什么的,除了治病救人,还有的,就是要把医术传下去!不然,就是对不起列祖列宗,对不起整个民族!许处长,刘科长,我可以和你们去北京,但是我还有一个要求!”
见到肖永平终于同意了,许处长连忙说:“肖大夫,您有什么要求就提出来,论是要待遇还是其他的东西,国家都会尽量满足您的。”
“我不在乎待遇,我在乎的只是,如果我离开了这里,那么附近的村子就彻底没有大夫了,大家生病了,就只能等死……”
“肖大夫,这一点您可以放心!”
许处长开口说:“从去年开始,在南阳市现辖的县就要开始建设医院了,方便村镇患病的百姓去看病,这里面最快的内乡县、南召县,医院楼已经建成了!而且,中央现在也在大量培养年轻的大夫,像是之前刘科送给您的那本《赤脚医生手册,就是针对很多基层的大夫进行培训的主要教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