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社会？”

老郭一听到这个话题就来了精神：“这搁在旧社会，别说老马这种懒汉了，就算你再勤快，又能咋样啊？还不是挨饿？我老家是山东的，我以前就听我老娘说，这旧社会农民哪有地啊，那地都是地主家的！你辛辛苦苦干一年，打的粮食还不够抵欠地主钱利息的零头！最后逼得卖房卖女儿，大年夜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再看新中国，人人有土地，打出来的粮食也不用操心，国家就来收购，多干多得，哎，想吃饱穿暖，还是得跟共产党走啊！”

也许是觉得现在生活好了太多，老郭拉开了话匣子：“咱黑龙江人少土地多，一家能分到3亩地，还都是黑土地，只要你不懒，这日子肯定是越过越好，夏天种水稻，冬天种蔬菜，柴房里堆着粮食，地窖里塞满白菜，猪圈有猪，鸡圈有鸡，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日子不比以前地主还舒坦？我看啊，咱国家就是对懒汉太好了，像老马这种白天喝晚上喝，天天就知道等救济的懒汉，就不该管他！”

“唉，这话不是这么说的。”

村长摆了摆手：“他老马懒，咱村里也得帮，不能让人家掉队，能拉一个是一个！现在是新中国了，党仲央都说了，我们不能放弃任何一个人，不管什么样子，我们都要拉着他往前走，你就说隔壁红星村那个邓学范，腿脚有毛病，种不了地，也是天天领救济，后来村里赊给他几头猪，看他养的不，就把他调去养殖场专门养猪了，现在这日子不也过起来了？”

“哎呀，你说这老马也真是的，人家邓学范腿脚不好，都能过上好日子，你说他不缺胳膊不缺腿，咋就不能学学人家。”

老许说：“现在种子是国家提供，化肥农药也是国家提供，耕地也有村子里的拖拉机帮忙，你说他咋就还不愿意下地呢，宁可把土地一亩50块钱租出去，也不自己干……他要是自己干农活儿，一亩地一年至少也能赚个几百块呢。”

“就是嘛。”

老郭也说：“现在又有大棚，可以种蔬菜了，我都算过，一万斤的蔬菜，就算一半上缴国家，剩下的一半国家按照4分钱一斤收购，全卖给国家也能赚200块钱！这够城市里的工人干三个多月的工资了！但是这大棚照料蔬菜的活儿不比工厂轻松多了？浇浇水施施肥，看着温度计调整温度，这有啥难的啊？还不是长个脑袋就会的？反正咱冬天在家待着也没事儿，种种大棚还能收入一大笔钱！现在镇上的猪仔15元一只，200块能买13只，这回家养一年多就能出栏，卖到肉联厂又是一笔钱……”老郭一边算着账，一边美滋滋的说：“村长您说，只要肯干，这日子肯定是越过越好对不对？你就说老张家那儿子，去年娶得媳妇，这放十年前，他老张家穷得叮当响，娶媳妇？嘿，谁嫁他家啊？你看现在，他家新的砖瓦房也盖好了，院子里拾掇的干干净净的，家里猪牛羊狗的也热闹起来了，去年过年还杀了两口年猪……这家庭，谁家闺女不都得抢着嫁啊？这搁在以前，地主家都没这么阔气啊。”

村长乐呵呵的说：“这啊，一是国家政策好，二是大家肯干嘛，就像你老郭说的，这新中国，只要大家肯干，就能过上好日子。”

说到这里，村长回过身对老许说：“老许啊，你儿子要读高中了吧？”

“对。”

老许高兴的说：“我儿子明年就参加中考了，我看他成绩还可以，没准能考进省会的高中呢！”

“那感情好啊。”

老郭凑上来说：“能去省会读高中，这搁在过去可是状元呢！不过到时候他半年回来一次，弟妹肯定得想儿子！”

“想就想吧，不然还能咋办。”

老许说：“我可跟我儿子说了，现在他什么都不用管，就是给我好好学习！咱这辈子人可吃尽了没文化的苦了，现在种个粮食，连国家提供的手册都看不懂，我这么大人还得找我儿子给我讲一遍才行，现在国家政策这么好，上学还不花钱，他要是不读完高中，再考个大学，我都不能饶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