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斯越说越激动，两只大手不断的挥舞着：“当然，我身边很多党员说我是被中国人吓住了，但是他们根本就没有深入到战争的前线去看看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根本看不到！”

“你当时去了前线？”

今野次郎有些惊讶，看着赛斯的眼神中也多了一丝敬佩。

“当然，我去了前线，一开始，我身边的朋友都在劝阻我，他们指着报纸上的新闻对我说，中国军人和锡金军人狼狈为奸，一起在占领区烧杀抢掠，但是我相信共产党领导下的军队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当我到了战争的前线后，你猜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的是中国的解放军在那些被‘占领’的村庄里宣传共产主义，宣传人人平等，他们帮助当地人修路，修房子，放映电影给大家看，甚至向大家免费供应一日三餐！我去的那么多村庄，千百年来都没有一条宽敞的道路，也没有一间坚固的房屋，但是共产主义的军队到了那里，那里就变了样，变得让我不敢相信那里还是印度！那些孩子们对我说，中国军人告诉他们，他们不是贱民，他们是和我一样平等的，他们不该一辈子做低贱的工作……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

今野次郎觉得赛斯的这段旅程将会是一个很好的宣传材料，于是拉着赛斯走进一个隔间里，坐在榻榻米上洗耳恭听了起来。

“今野同志，你可能不了解，在印度的很多村庄里还执行着‘长老制’，换句话说，长老就是法律！他们平时对村民们说，论发生什么事，这个村子的村民们都入他亲生的孩子一样，他会主持公道，不会偏袒，也不会放弃大家。但是其实呢？根本不是这样，对于长老而言，村民和动物没什么区别！”

赛斯叹了口气，似乎因为在同志面前暴露出印度制度上存在的严重问题而有些惭愧：“当然，大家也是这样相信的，虽然实际上，那些长老根本就是任人唯亲，比如村长的儿子还是村长，在村子里做什么，那些村长，或者说长老们都不会有任何责怪，甚至杀了人都不用道歉，不过大多数印度人都把这个当做了理所当然，他们觉得千百年来就是如此，现在如此，以后也应该如此，怪就怪自己是低种姓的人，是贱民……当解放军来到那里后，那些长老都忘记了自己的承诺，他们号召村民民去抗击解放军，自己却闻风而逃，只留下村民去‘送死’，但是村民们等来的不是子弹，是教育，是平等，还有免费的食物和每天晚上准时的电影！我亲眼看到，一个贱民的妇女，她平时的工作就是为全村清理污水沟，进行如此肮脏卑微工作的她非但没有一分钱报酬，反而还要遭受其他人的嘲笑和辱骂，就是因为她是个贱民！你能理解吗？今野同志，就是因为出身，她就要一辈子和污物生活在一起，染上一身的病！甚至连洗澡的权利都没有！她走到哪里，都是臭气熏天！”

说道这里，赛斯有些哽咽，看得出，他是印度人当中少有的笃信共产主义，坚信人人平等的年轻人：“其实在印度，大到城市，小到村镇，这样的人都有很多，对于其他人而言，这些贱民非就是智力高一点的牲畜，他们卑微，他们下贱，他们连呼吸都是对其他人的亵渎！在我出生的地方，贱民遇到其他种姓的人，是要回避的，因为他们是‘不可接触者’，他们就是行走的瘟疫一般！你能理解吗？”

今野次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实在是法想象出这样的世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