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依然开始一边扯谎说:“是……当然是马凡打过来的。”一边麻利地将来电记录从手机中删除掉了。
王依涵并未怀疑,但心存戒备,她问:“你没和他说我们这儿的事吧?”
王依然:“没有。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嘴上那么没把门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心里有数。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他们远在江南,什么事也不可能知道的。”
王依涵叹口气,没再说什么。她走到床边,看刘子衿还在沉睡,便问:“他一直没醒吗?”
王依然说:“没有,一直睡着。”
王依涵担心地问:“他会不会睡过去?”
王依然:“怎么会,医生都说了,子衿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你还担心什么?他只是睡着了。”
王依涵心事重重地说:“我还是担心!”
王依然把她拉到另一张床边,坐下。用手按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别这样,吉人天象,他不会有事的。你看他脸上的神态,哪像是受伤遭罪的样子?”
王依涵:“唉,我一直在想,是我们把他推到那种危险境地的。如果当时他不把车拐下路基,而是向我们直撞过来,结果会是什么样?”
王依然:“那还用问,躺在病床上的,肯定还有你和我了。”
王依涵语气凝重地说:“他是在用自己的性命换我们俩的平安。你说,我们一生中能遇上几个肯为我们这样做的人?”
王依然言。她完全明白依涵此时此刻复杂的内心世界。她也心情复杂地看着依涵。王依涵望着沉睡中的刘子衿,又重重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我想我应该尽我最大的可能,让他高兴,使他感到快乐、幸福。”
王依然审视地看着依涵,感叹道:“也许这一切都是天意吧!”她攥着依涵的手,语气郑重地问:“你这回想通了?想好了?”
王依涵用牙咬住嘴唇不说话。她在洗浴中心洗浴的时候,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夜已深,病房里安静声。月光从窗外斜洒进来,映得房间里朦朦胧胧的,仿佛蒙上了一层轻纱。王依涵平躺在床上,还没有睡,两只眼睛盯着朦胧的天花板,在默默想着自己的什么心事。许久许久以后,她才慢慢合上了眼睛。
半夜,刘子衿在另一张床上动了动,从睡梦中醒过来。他摸索着打算自己起床,未料响声惊动了王依涵。
屋里的灯亮了。王依涵翻身下床,穿着一身护理服站到子衿跟前。
王依涵问:“怎么了?子衿,你哪里不舒服了?告诉我。要不要喊医生护士来?”
刘子衿伸出没有受伤的胳膊,说:“扶我起来。”
王依涵急忙问:“你要做什么?告诉我,我替你做。”
刘子衿样子羞涩怪异地看了王依涵一眼,说:“我,我要下地。”
王依涵急忙摇头:“不行,不行,你下地干什么?你受这么重的伤,不能下地。你要干什么?我替你来。”
刘子衿憋着通红的脸,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我要.……我要,上.….…上一号。”他用手指了指房间角落里的卫生间。
王依涵问:“大号?小号?”
刘子衿:“小,小号。”
王依涵按下床边的按钮,床头慢慢抬起,使子衿半坐在床上。她又弯腰从床底下掏出一只不锈钢夜壶,递到子衿手里,并说:“就在这里方便吧。”
刘子衿拒绝地摇头说:“不行,不行。”
王依涵:“护士有过交代的,你就方便吧,我先到外面等你,完事了就招呼我。”
说完,她自己先出了房间,把门关上。开始在门口来回踱步。三四个来回之后,她向门里轻声问:“好了没有?”
屋里急急地回答:“别,别进来,没有。”
她继续在门口徘徊,又过了一阵子,听到子衿在屋里对她说:“依涵,你还是进来吧。”
她进屋,子衿尴尬地低着头,完全是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她接过夜壶,感到轻飘飘的毫重量,晃了晃,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她奇怪地看着子衿,纳闷地问:“怎么啦?你也没方便呀!”
刘子衿窘迫地回话说:“你,你还是扶我上卫生间吧,在床上,我,我方便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