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是一愣,循声看去,却发现那边带死不活的余小谷缓缓抬起了头。
都理顺了。
就在昏昏沉沉的这段时间里,安然彻底弄明白了。
如今的她,余小谷,确实就在昨晚被休了。
被休的原因就是那桩原本让她高兴的大喜事,书生丈夫孙耀祖乡试中了举,一下子成了举人老爷。
就是因为中了举,县里的县丞看中了“才貌双全”的孙耀祖,想要把独生女嫁给他。
毕竟举人老爷是极有可能做官的,最低是个县令。
孙耀祖也乐得在县衙里建立关系,为以后就职铺路,况且听说那县丞在县衙里是颇有地位的,虽然是二把手,却是祖居在这里,可谓流水的县令铁打的县丞。
可人家小姐不可能做妾,所以孙耀祖就休了妻。
这事儿可真够老套的。
老套得不管是在二十一世纪还是在这个叫天虞的未知朝代,都一抓一大把。
就像自己的老公事业有成后,某财团董事长想把女儿嫁给他联姻一样。
可是二十一世纪有婚姻保护法,老公不能随便离婚,离了就得分给她一半财产。
但余小谷没那么幸运,世上那么多陈世美,包青天却只有一个。
所以余小谷被一纸休书扔在脸上。
余小谷也没有反驳,除了伤心,她也不知道还能怎么做。
谁知事不凑巧,就在余小谷含着泪收拾包裹时,听到婆婆赵氏和丈夫的对话。
他们要把儿子送到远房亲戚那去。
因为县丞家的小姐不愿意养别人生的孩子。
如果儿子是个健全的孩子,丈夫或许会反驳争取一下。
可儿子四岁了,还不会开口说话,大家都说是个哑巴。
一个哑巴,又没了亲娘,留在家里实在讨人嫌。
如果公爹还在,或许不会答应,毕竟他是很喜欢这个孙子的。
可公爹在孩子不满一岁时就没了。
所以眼下,儿子就只有被抛弃,听天由命自生自灭的份儿。
畜生啊!
余小谷恨得咬碎了牙,趁着夜色默默抱起孩子就逃了。
可人性真是奇怪,明明是已经不要的东西,发现丢了的时候却还要找。
余小谷坐船想要渡河回娘家,却被追来的家丁堵在河中央。
连拉带拽的一顿撕扯,余小谷直接掉进了河里。
虽然已是春天,河水却还冷的刺骨,任余小谷怎么扑腾也抓不住一根救命稻草。
家丁怕摊上人命官司,这才把人捞上来。
谁知婆婆赵氏赶到时,却直接给她安了一个私拐儿童的罪名,要送官治罪。
因为她被休了,儿子就不算她的,私自带走就是犯罪。
可谁也没想到,就在余小谷被捞上岸的那一刻,已经换了芯儿。
此刻,余小谷在余二稷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
身子略微有些晃,但并不妨碍她一步一步走向僵持不下的两家人。
孙耀祖有些诧异地看着步步逼近的余小谷,似是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
余小谷直直身子,苍白的脸上看不到一点恐慌,被冻得有些青紫的唇浅浅勾起:
“见官啊,让县老爷断断这桩案子。”
这话显然完全不在孙耀祖和赵氏的预料之中。
这女人是被河水泡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