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张老爷说让别人要注意一点,没想到自己这却出事了!
之前也说了张老爷是开布坊、成衣铺的,都说衣食住行是人最基本的生活需求,张老爷自然想要生意想做得更好。
而清水县这种小县想要卖价高,也高不到哪去,只能不断压低成本。织布要有人工啊、要有土地种桑树养蚕、种麻植制作麻布啊,要怎么办呢?
张老爷双指捋着自己的美胡须,轻蔑一笑,那就让那群干活的多做点事、少拿点钱,再多要点土地不就行了呗。
于是,在张扒皮的剥削压迫下,清水县内做纺织的奴隶没日没夜地开始干活,从卯时一直工作到子时,除去用餐时间,一天也至少做了七八个时辰,一日两餐,吃的是又冷又干的馍馍,渴了就喝点冷水。
甚至,他还低价招收了很多当地家境不好的女工,她们忍饥受饿就是为了每天的几个铜板,有时会被恶意扣钱,受到小管事的欺负,也不敢反抗,生怕没了活计。
陈小娘正是在那干活的女工之一,每天早出晚归,管事非打即骂,这些对她来说都可以忍受,可是……
她晚上急步赶回家,远远看到熟悉的小院,一直惶恐不安的心终于平静下来。
到门口时她发现丈夫正匆忙走出来,陈小娘不愿被丈夫看到自己通红的双眼,于是拉过丈夫手臂匆匆向前走去,若其事地说:“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晚娘,你今晚回来有点迟了,我刚还想着过去找你。”她的丈夫陈大根长相憨厚老实,虽然没什么本事,只是个老老实实耕田的,确是真心疼她的。
“这天气怕你冷着不舒服,我烧了点水,温着在厨房那,现在去打了拿给你。”陈大根咧嘴一笑,急忙跑去后厨舀水。
陈小娘红着眼看着陈大根的背影,家里只有两个大人和大郎一个孩子,原本两人就是安分地种田,不求富贵只图温饱。
但是县里税收越来越重,各种苛捐杂税,这个要钱,那个也要多交钱,去税之后,剩下的粮食对他们一家三口省着肚子吃连半年都不够,更别说还有其他柴米油盐。
甚至……甚至前两年老天爷震怒,又是蝗灾又是旱灾,是婆婆绝食给他们三人留下粮食才活下来的!
饿着肚子可真苦啊!恨不得用绳子勒紧肚子,越紧越好。
幸好大郎大了,能帮他爹干点农活,她就跟着邻居一起去李老爷那边干活,她没日没夜地织布也不过是为了每月多赚百来个铜钱,但是……
“晚娘,水来了……”陈大根端着木盆匆匆跑来,却看到陈小娘声地流泪,心下一惊,连忙把盆子放地上,焦急地问:“这怎么了这是……”
陈小娘终于忍不住了,想到那管事恶心的手掐到自己胸前,又不停顶弄自己,不由得扑倒陈大根怀里痛哭:“大根啊,真的太辛苦,太累了!我、我不想去了……”
看着陈小娘哭成这样,陈大根也不禁红了眼睛,拍着背安抚着她:“那咱不去了,晚娘咱不去了!”
等陈小娘终于缓过来,她抹干眼泪,红着眼,勉强地笑着:“大根,我刚那是觉得太辛苦了,张老爷那还是要去的……”她的声音越说越小,不敢直接告诉丈夫那个管事的事,只能推脱是自己太疲惫了,缓缓就好了。
况且……况且真的辞了那边的活计,只靠着田里的收成真不够一家人一年的伙食。
陈小娘抹抹泪,拍了拍丈夫,宽慰一笑:“好了,我都好多天没沐浴了,身上味儿都重了”
说着,陈小娘不由得感到心酸,李老爷那的活计压榨得她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
连吃饭都是管事在那催着吃完的,每天早晚匆匆忙忙,都没有时间去沐浴,头上都是虱子,夏日闷在小小的厂里做事,身上也是汗涔涔的,这人啊怎么活得这么累……
说完,陈小娘蹲下来,就着木盆里的温水简单地擦了擦身子。
擦洗过后,身子清爽几分,心情也好点了。
另一头,陈大根奈地叹了口气,声地躺回床上,年龄已久的木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晚娘那的活计还算稳定,只是辛苦她了,一年来的忙碌他也看在眼里。
如果可以他怎么不想自己的婆娘舒舒服服地待在家里,只是生活太苦了,老天爷也情啊,他都那么努力耕地了,也只能种的这些粮食……
这边,陈小娘为了不让管事故意克扣工钱,对他一忍再忍,管事看到了却越发有恃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