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因为长期不见光，阴冷湿暗，长年下来牢里总是有股酸臭和类似腐烂的味道不散。</p>
沈君笑从侯府离开后，一直到三更天，还在大牢没有离开。</p>
他面前这是第八个犯事的官员，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身体正不受控制的抽搐着，胸膛一处居然冒出烟一样的热气。</p>
那是刚刚才被铁烙了的伤处，温度还没有降下去。</p>
沈君笑就坐在他正对面，离他五步的距离，闲闲的坐姿，仿佛是在戏楼里听戏，而不在审问一个犯人。</p>
傅凌在边上看着早是胃里一阵翻滚，有些佩服地瞥了眼一直到现在眉毛都没动过的沈君笑。</p>
风轻云淡的，不怪外边有人暗中说他是玉面罗刹。</p>
“大人，他就咬定了说是瑞王殿下吩咐的。”</p>
牢役蹲在那人身边，听清了他嘴里喃喃地笑，脸色十分不好着来禀报。</p>
今晚真是见鬼了，十三个犯人，已经有六个说是瑞王指使他们战船私用。</p>
沈君笑听着嗤了声，似笑非笑。</p>
“既然如此，那就再审下一个，不管他们说了什么，如实记录下来，等天亮了，我就呈报给皇上。”</p>
牢役听着睁大了眼，仿佛自己听差了。</p>
这些人嘴里指证的都是刘次辅和瑞王，但他们侍郎大人居然要如实禀上去？！</p>
牢役回头看看那个人，准备再问一句，再转头，却发现沈君笑已站起来理了理袍摆，负手出了牢房。</p>
傅凌见牢役傻愣愣地，忙道：“大人的话没听见吗？接着审后边的，记住一个供词都不错！这些人中也不能少一个！”</p>
他跟着沈君笑身边时间不短了，已经十分了解他行事的风格，说一不二，尚书大人都全权交到沈君笑手上。自然是怎么吩咐怎么做！</p>
牢役听到这话心中一凛，反正他就是负责动手的，上面的大人都不怕，他怕个屁！</p>
而且这些里头，肯定是有贪官，那些人就是该！</p>
在沈君笑踏出大牢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极厉的尖叫。他面无表情，跟傅凌说：“我今晚就在衙门值房歇着，有什么事喊我。”</p>
傅凌当即听懂他的意思，是要自己看好场子，忙拱手回道：“大人放心，下官一定会办好差的。”</p>
“嗯，守到天亮就成，明儿你就放心到值房里歇着。”</p>
是给他补觉。</p>
傅凌又应一声，转身快速回去。</p>
沈君笑回到内衙。如今他是侍郎了，有单独的班房，后头就僻了屋子，放了张小榻。</p>
将就能凑一晚。</p>
才是二月初，天气还是冷的。屋里被褥也有些天没晒了，和衣盖在身上都带着些许潮意，他闭上眼，脑海里都是大牢里审讯的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