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得一步一步走，秦道白觉得可以先试着做单节车厢。
柯泾摇头：“一个车厢的难度小了很多，但还是那个原因。”
秦道白默默点头：“听你的意思，似乎还有其他问题。”
柯泾苦笑道：“我们人手不够。”
秦道白眸子一动：“是术士不够用？”
“对。”柯泾点头：“现在研究院有一百零三个术士，除了农业部的三十五个，剩下兵工部的只有七十八个。而且，我们还有矿山车辆等项目，能调出来的人手不足十人。”
秦道白想了想，道：“这样，我们可以把矿山项目跟这个合在一起。”
柯泾沉思半晌，瞬间明白秦道白的意思：“你是想在矿山车辆也采用这种铁路？”
秦道白点头：“对。”
柯泾眼睛一亮，神采奕奕道：“可以，这就能解决不少问题，而且也并不是一开始就要采用大型车辆。”
秦道白笑道：“铁路项目需要筹备的事情太多了，不是一朝一夕能行的，这样你们还能吸取经验。”
不说矿产问题，单单建造铁路，就不知道需要，花费多少人力以及时间。
秦道白这个提议可以说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没。”柯泾点头。
秦道白继续道：“但人手问题还是必须解决。”
柯泾看着他：“你有想法？”
秦道白轻轻一笑，反问道：“造纸方面也归你们负责么？”
柯泾点头：“造纸技术出现了很久，民间就有不少商贾做这种营生，但朝廷的纸张，都是我们负责，只是我们只负责研究，真正办事的是造纸坊。”
秦道白又问：“你知道造纸坊一天的产量有多少么？”
柯泾道：“一间造纸坊一天能生产五千张左右。”
秦道白眸子一闪，眸子里有点愕：“这个产量，应该算多吧？”
柯泾解释道：“这个产量，能完全满足朝廷的需求。”
秦道白点头，这个世界的造纸技术出现得很早，后来又经过一代代术士的改良，造纸技术就越来越发达。
在这个没有工业化的时代，光靠人手就能达到这个产量，这已经很不了。
秦道白看着他问：“那印刷问题呢？”
柯泾疑惑问：“印刷？”
秦道白表情一滞：“没有印刷术？”
“印刷？”柯泾嘀咕一句，然后慢慢明白这个词的含义，道：“你是指复印？”
“对。”秦道白点头。
柯泾诧异道：“书写不是由人来进行么？”
秦道白忽然沉默了，想了想，问：“世界上是不是没有流传很广的名著？”
柯泾摇头：“没有。”
“好吧。”秦道白苦笑，他明白柯泾的意思了，同时也真正意识到重武抑文的世界，究竟有多奇葩。
造纸术出来这么久了，就没人想过印刷的问题么？
需求决定了人类发展的方向，这个世界乱了那么多年，百姓关心的只有生活问题，又哪有心情关心名著这些东西。
没有流传很广的名著，就没有印刷的需求，因此，这个世界之人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
秦道白突然想起，他那日看过的史书，似乎也是手写的，而且墨水还很新，应该是刚刚抄录没多久。
柯泾问：“你想我们研究什么印刷术？”
秦道白摇头，道：“不需要了，你们人手本就不足，现在只需要专心研究矿山项目就好。”
“行。”柯泾点头。
接下来秦道白又询问了投影仪的进展，柯泾说已经开始筹备，应该不用多久就能研究出来。
秦道白点头，就跟他告别，去找梁疏院长。
梁疏院长基本不管研究院的事情，只负责他的农业部。
来到田地处，秦道白就看见了梁疏院长。
他走了过去，笑着打招呼：“梁院长。”
梁疏抬头，疑惑的看着他：“你哪位？”
秦道白表情一僵，拿出转能铭文，也不能让他记住自己么？
他奈，只能自我介绍道：“我叫秦道白，昨天我们见过。”
他突然觉得自己若问梁疏院长以前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问不出什么。
“哦。”梁疏点头，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想起昨天的事情：“你找我什么事？”
秦道白表明来意，试着询问他能不能说说以前的事情。
梁疏院长一旁的助手插嘴道：“院长肯定不记得这些事了，你可以问我。”
秦道白问：“你是？”
助手笑道：“何森，跟了院长三十多年。”
秦道白神色一喜，有他在真是太好了。
所有，秦道白立刻抛下一问三不知的梁疏，跟何森走到一旁。
何森突然道：“你为什么想知道院长以前的事情？”
秦道白解释：“我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梁院长的事迹。”
随后，秦道白就把事情的原委解释了一遍，甚至包括电影是什么等等。
何森越听越是神采奕奕：“你这想法很好啊。”
秦道白一笑：“所以想找你了解一下梁院长的事迹。”
何森点头，就把他知道的事情娓娓道来，其中有他们为何研究新农作物的决心，数年如一日的艰苦等等。
秦道白听得很认真，他脑海里慢慢的形成故事的框架。
不知过了多久，何森终于停了下来。
秦道白震撼于他的讲述，他把目光投向，正弯腰检查农作物的梁疏，轻声道：“我一定会把院长的故事拍好的。”
何森点头：“好。”
得到自己需要的，秦道白就起身告辞：“我先走了，麻烦你跟院长说一声。”
“没问题。”何森道。
就在秦道白转身时，他突然又问道：“我可以在田里挖点泥土回去么？”
何森表情一呆，看了秦道白好半晌，意识到他没有在开玩笑，于是点头道：“可以，你要多少都行。”
秦道道谢一声，就把目光投向一旁没开过口的邵映。
邵映静静的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等下叫青殿军开挖。”
“行。”秦道白点头。
……
因为太和门不让行马车，秦道白的马车上又拉了一大堆泥土，所以他们选择走平时运送货物的侧门。
当侧门的守卫士兵看到秦道白时，他们还以为自己看了。
侧门的道路是直通御膳厨的，当再次见到秦道白时，掌房宫女也是吓了一跳。
秦道白抬手招呼道：“找几个人来，帮我把这些泥土搬下去。”
掌房宫女愣愣的看着秦道白，又看了看一旁面表情的邵映，她只好点头照办。
秦道白吩咐他们把泥土搬进水缸里泡着，又叫他们找来纱布。
所有人都不知道秦道白要做什么，只是碍于他的身份，只能老实按他的要求来。
等弄好这一切，秦道白就叫他们不用管了，自己则往御书房走去。
秦道白离开的时间不算长，等他来到御书房时，姜九倾才刚刚下朝不久。
在看到他的身影后，一直埋头工作的姜九倾惊讶地抬起头，疑惑地问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秦道白笑着点头，来到那张新桌前坐下，扭头朝她说道：“我有件事跟你谈谈。”
姜九倾问：“什么事？”
秦道白把他跟柯泾说的事情告诉她，又提起研究院人手不足的问题。
姜九倾沉默一瞬，看着他的眼睛，道：“你知道靖安皇朝术士与武者的比例么？”
秦道白摇头：“不知道。”
姜九倾说出一个数字：“一比五百。”
秦道白呆了一瞬，喃喃道：“这也太夸张了吧？”
世间能修炼灵能之人并不多，很看天赋。
每个能修炼之人，都会面临一个问题，是走武者修灵能入体之路，还是修炼掌控灵能之法的术士之路。
这世界太过重武，不只靖安，就算整个大陆，绝大多数人都选择成为武者，而不是术士。
他突然看向姜九倾，问：“你呢，是武者还是术士？”
姜九倾没有动用过灵能，单从外边来看，秦道白根本看不出来。
姜九倾道：“两者皆是。”
秦道白诧异道：“还能这样？”
姜九倾缓缓点头：“武者与术士并不相斥，只是要比旁人多花费一些精力而已，历史上不是没人同修两种。”
这不是多花费一些精力的问题，这是天赋的问题，秦道白心中腹诽一句。
姜九倾继续道：“研究院的术士，都是我花费三年时间才招揽来的，现在全国各地的衙门都还贴着招人告示。”
秦道白忽然道：“我有一个不的招人办法。”
姜九倾眉梢一动，暼着他，道：“说说。”
“报纸。”秦道白轻笑道：“我们可以通过报纸招人。”
“报纸？”姜九倾疑惑。
秦道白解释道：“就是一种读物，一种面向平民的读物。这种读物上面可以记载一些科普知识，也可以描述靖安发生的重要事件，还能用来招人。”
姜九倾想了想，摇头道：“先不说技术问题，靖安百姓的识字率太低了，平均每一百个才有一个人识字。”
秦道白早就想到这个问题了，道：“我们可以找一些识字的人在茶楼宣读啊。”
姜九倾眸子一动，道：“这个办法可以。”
秦道白继续道：“技术问题我可以搞定，只要让报纸火起来，自然就越来越多的人想要识字。”
姜九倾问：“技术问题你打算怎么弄？”
秦道白道：“朝廷里负责造纸坊的是谁？”
姜九倾说了个名字：“景阳平。”
秦道白道：“你现在就把他喊来，我教他印刷术。”
姜九倾点头，让青蝶去喊人。
然后，秦道白继续道：“靖安这种识字率始终是个问题，你应该早就有想法了吧？”
姜九倾默了默，道：“我登基三年，一直以来都在强调教育问题，甚至在全国各地都修建了免费私塾学堂。”
秦道白问：“效果不好？”
姜九倾点头：“就算免费，许多百姓都很少让子女去学习，因为这些孩子即使还小，但在田地上也算一份劳动力。”
秦道白叹息：“这是认知问题，百姓们根本没意识到读书的重要性，因为一直以来，读书都没有出路。”
姜九倾瞅他一眼，知道他一下就能看清问题的本质。
秦道白沉吟片刻，道：“我有个办法，或许能解决这个问题，但这个办法也可能会给朝廷带来不好的影响。”
“什么办法？”姜九倾问。
秦道白回道：“科举，举办科举考试，让读书人能够入朝为官。”
姜九倾眸子一动，立马明白秦道白说的影响是什么了。
现在靖安朝廷的官员，大多数都是当初开国时，随太祖皇帝一同奋战出来的，即使是文职官员，他们也是由那些人推举出的人。
如果引入科举制度，那肯定会彻底改善这种官场垄断问题，但也可能会给如今的朝廷带来动荡。
姜九倾沉默半晌，突然道：“这个办法很好，能一下解决现在的很多问题。”
秦道白见她答应得这么快，犹豫一瞬，道：“这就决定了？”
姜九倾点头表示：“目前靖安皇朝仅发展至第二朝，我虽不及父皇对朝廷的掌控能力，但相差也不算太大。然而，如果等到下一代、下下代，他们的掌控力将进一步减弱。这样一来，靖安朝廷将会持续存在各种问题，甚至可能导致国家衰落。”
秦道白也看出这个问题，因此才提出科举制度，虽然科举也有弊处，但目前能解决靖安皇朝的很多问题。
既然她已经答应，秦道白就详细给她解释科举制度。
姜九倾在一旁安静的听着，时不时会打量秦道白一眼。
等秦道白说完，青蝶也这个时间刚好进来通报。
“陛下，景大人带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