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路上,妘清左手把玩着那串和田玉的碧玉手持,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珠子,心中不知沉思着什么,也没同沈宵今说话。
而沈宵今心里同样盘算着什么,察觉出了妘清的异样,他也不会多说什么,他心里明白,该告诉他时,妘清自然会说的。
所以,不必多问。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形的天幕将一切都笼罩在其中,仿佛一张形的大手在暗中操控着一切。
昏黄的烛光将小小的书房照得稍显明亮,孟家两父子正在书房里相对而坐。
终于,还是孟昌明忍不住先开口了,谁让他是儿子呢。
“父亲,这事你也别怪我,这些年长公主殿下一直都知道那人的动向,我也不可能违反长公主的懿旨将咱们一家老小的命给搭上啊。”
孟治旭闻言,只能奈叹了口。
“再说父亲您也不必太过忧心,长公主殿下如今只不过是让我给那人带了件东西而已,更何况那人是长公主殿下的儿子,长公主殿下就算再狠毒也不可能对他下手的。”
闻言,孟治旭奈开口:“希望如此吧。”
此时的妘清,也依旧是呆坐在书房里,不远处的炭盆里的火焰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妘清也就停留在自己的思绪中,就连沈宵今进来都没有听见。
沈宵今也没有打扰他,拿了本书就静静的坐在离妘清不远处的凳子上自己看了起来。
妘清这一坐,就是半晌。
等他回过神时,炭盆里的炭火已然快要熄灭,沈宵今已经蜷缩在软榻上睡熟了,丝丝冷意围绕在屋内,冻得小孩儿又将自己抱得紧了点。
妘清拿起屏风上挂的披风,盖在了沈宵今的身上,随后又将炭火添旺,在确保屋子里确实不冷了之后,才又坐回了书桌前。
盯着手边的碧玉手持看了片刻,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磨好墨,拿出纸笔,开始写信。
这一封只有寥寥数句的信,妘清却写了将近一个时辰。
终于,在天将要亮时,妘清终于将写好的信装入信封,用蜡封好。
既已如此,便也不再犹豫,对着面前的空气轻唤了声:“影卫。”
霎时,一股冷意从门缝里挤了进来,一个黑色的身影已经站在了妘清面前。
“属下影卫朱雀见过小主子。”
朱雀单膝跪地,双手撑在地上,低下头恭敬的说。
妘清见此皱了皱眉头,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说了句:“起来吧。”
朱雀跟了妘清多年,也算是知道这位小主子的脾性,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径直从地上起来。
妘清将手上的信封递给他,淡淡道:“将这封信送去京城,送给你主子。”
朱雀听见这话,还以为是他听了,心神略一停顿,不过手上动作丝毫未停。
神情恭敬,双手将那封信接了过去,“属下告退。”
“等一下。”
朱雀转身欲走,就听妘清淡淡的嗓音传来,将他准备起飞的身体钉在了原地。
妘清扭头看向窗外,不知何时,窗柩已被白雪染湿,天色依旧昏暗。
妘清转回头看向他,声音依旧平淡:“天亮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