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景渊,等会你回去,我给你拿点吃的干粮你带着回去吧。”
“……好。”
从永安侯府到皇宫,马车也要半个时辰,眼见天色将近寅时,夏景渊要走了,他嘱咐谢悯注意伤口,等会记得把窗关稳别受凉,谢悯一一应下。
离开前,夏景渊掏出两瓶药粉:“红色这一瓶是止疼的,涂上会凉凉的很舒服,白色这瓶是去疤的,等伤口愈合之后涂。”
谢悯接过,笑容满面:“好,我知道了。”
夏景渊:“去躺下。”
“我看着你走。”谢悯坚持。
“……”夏景渊转身,走了几步回头,谢悯朝他挥手,他顿了顿,随即一袭黑衣融进了夜色里。
…
皇帝估计是觉得过意不去,也可能是为了表面功夫,派人送了许多东西过来,如夏景渊猜测的,他是罚了二皇子,但这个惩罚没多大用处——他罚二皇子关三个月禁闭。
围猎难免有意外,二皇子咬死了不是故意的,皇帝那边也派人赏赐了这么多东西,祝云飞哪怕心中有所不满,也只能接受了这个结果。
谢悯身上的伤口贯穿前后,尽管他也不疼,那伤口也是待在家养了十天半个月的伤,祝云飞才允许他走出他住的那屋。
又养了半个月,他身上的伤口已经恢复到疤痕都不明显了,祝云飞才放心让他继续进宫陪九皇子玩。
本来祝云飞都想趁机推了这事的,是谢悯坚持要去,他才没找皇帝说。
谢悯待在家一个月,养的更为白生娇嫩,天天心情也不,
没人知道,夏景渊几乎每天晚上都会翻越宫墙,来回赶一个多时辰的路来陪他。
就像他之前每天翻墙去小破院找夏景渊那样。
这是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的小秘密。
…
冬去春来,日复一日,又迎来了夏季。
谢悯足尖一点,跳上墙头,喊道:“夏景渊!”
夏景渊从屋内走出,行至墙下,伸手:“你不是可以自己跳下来。”
“那你别来接我呗。”谢悯笑着一跃而下,装进夏景渊怀里,他捏了捏那比自己粗壮不少的胳膊,喃喃道:“啊,你是不是又变壮了,还长高了。”
如今十五岁的谢悯还没长到系统给他规定的175,大约还差个5、6,而十八岁的夏景渊早已经突破了185,目前还有上升的趋势和空间。
他完全遗传了夏国人的特征,高大、健壮,待在这里吃的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也能长成这样,除了天生的优势,没别的解释。
“你也长高了。”夏景渊道。
“再高也没你高。”唯一让谢悯欣慰的是,有美白丹和瘦身丹的存在,这么多年他胡吃海喝,风吹日晒也始终保持着细腻透亮的皮肤,盈盈一握的细腰、长腿。
这样的后果就是,已经嫁人了的七公主每次见到他都还是一副求知若渴的像他讨经变美。
夏景渊掐着他腰推开,打量着他说,“可以了。”
“不够。”谢悯还没长到完美身量呢。
有了刘怀屿的帮助,夏景渊这院子看着和四年前完全不一样了,夏季炎炎,院里栽种的花都盛开了,不论是白天还是夜里,都会飘着淡淡幽香。
“九皇子去北海北宫避暑了,你也能进宫来?”
“我几乎天天进宫,现在宫门口看守的几位大哥和我都混熟了,我这张脸就能进,问题不大。”
“天气炎热,你也可以在家待着舒服。”
谢悯撇撇嘴,道:“可是我想来找你啊,我跟你说,我可想给你端碗莲子冰糖水来了,那个很解暑,但端不进来,只能算了。”
夏景渊对那个莲子冰糖水没什么兴趣,铺平宣纸,在院中的石桌上嗅着花香描绘画像。
谢悯很久之前就知道夏景渊还会画画的,凑过去问:“今天画什么?”
夏景渊不答,他就托腮坐在一边静静看,坐着没意思了,就去摘几朵花别在耳朵上玩,看到蝴蝶蜜蜂,就折了根枝叶追着扇。
蝴蝶绕着他飞舞,经久不去。
日落西山,夏景渊放下笔,总算是画完了。
谢悯咬着朵玫瑰蹦过去看,叫了声:“呀!这是……我?”
宣纸上赫然是一个咧嘴微笑的少年,大眼小脸,笑意绵绵,耳边夹着多小花儿。
夏景渊道:“是不是快到你生辰了?”
“所以这是你给我的生辰贺礼?”
“……算是吧。”
谢悯欢天喜地的收下,“谢谢啊,你晚上能出宫不,去我家吃莲子冰糖水吧,可好吃了。”
虽然没什么兴趣,但去尝尝也可以,夏景渊心想。
谢悯回到府第一件事就是让厨房给煮了一锅莲子糖水,晾凉后加入冰块,他喝了两碗,晚上睡觉前,他又让人送来两晚,待到夜深了,外面传来三下敲击。
谢悯跑过去打开窗,换了一张大鼻子脸的夏景渊撑着窗户跳了进来。
“以后走门进呗,干嘛非要翻窗。”
“就像你每次去找我都非要翻墙,有门可以走也不走。”
谢悯摸摸鼻子,招呼他,“快来喝,冰块都快全融化了。”
夏景渊坐下尝了口,谢悯问:“怎么样,好吃吧?”
“嗯。”
喝完糖水,夏景渊抬眸扫视了屋内一圈,很快就在床尾的木板上发现了那张他送给谢悯的画像。
谢悯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笑着解释:“我觉得画的好,就想挂在最显眼的地方,晚上睡觉前能看到,早上醒来也能看到。”
夏景渊没说什么,让他先喝糖水。
谢悯喝完糖水,心血来潮,“我们上屋顶看星星吧?”
“……”
夏日繁星点点,谢悯抱着后脑勺缓缓躺下,望着墨黑色的夜幕被漫星点缀,忽然有些感慨,“算算,我们也认识有四年了,时间过的好快啊。”
夏景渊淡淡的应了声,望着天空。
谢悯坐起身,扭头凑近夏景渊,看着他不说话。
四年过去,夏景渊的脸还是那张脸,但却更为英俊好看了,五官日渐长开后,剑眉星目的面容更具有一股与生俱来的矜贵。
夏景渊:“怎么?”
谢悯摇头,笑眯眯的看着他,夏景渊莫名其妙,他才说:“也没什么,就是想说,希望我们还能有一个四年,两个四年,数个四年。”
夜风吹散浓雾,几颗星星露了出来,银光闪耀。
“……嗯。”夏景渊略微迟疑的声音也散在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