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武功高强的沈前辈不是没事吗?你还有他呢?别哭,别哭。”
沈公子温柔地轻轻拍打南童后背安慰他,南童缓了一会,哭哭咽咽地说:“沈前辈,前辈让我买草席置办师父白事,我先去买。”
“好,我先上去,你买好了就赶紧上来,别让沈前辈等久了。”沈公子拍拍南童的肩膀,再喜欢笑的人,也会哭的。
看着南童走远的背影,沈公子运用轻功上山,眨眼功夫便到茅草屋。孤山地势复杂,他轻车架路地到达,要说很少上山,很难以让人相信。
坟墓前面有一个喋喋不休的人,像个簸箕一样地坐在墓前,手里拿着小树枝戳鞋底上的泥。沈公子笑笑,走到他身旁蹲下,拍拍他的肩头。
瘸子转过头,七年了他的气息很熟悉,所以瘸子对他没有防备。
“沈公子?是南童告诉你的吗?”
“是的。”沈公子语气轻柔,搀扶瘸子的手臂和腰站起来,像手捧一件至宝,“慢点,我们到门口坐会儿。”
客人来了,瘸子也不好意思硬拉着别人陪他坐到坟墓前,就依着沈公子的搀扶走进了屋。沈公子慢慢地引导他椅子在哪里,然后慢慢的躺下,极具耐心。
“前辈,我会帮你的,你不会有事的。”
沈公子坐到瘸子旁边的小板凳上,紧握着瘸子的左手,那是靠近心脏的位置。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只是可惜阿晗,我们还是没能救回阿晗。”瘸子收回自己的手,被男人这样握着多少还是有点膈应的,但是从他抽回去用的力道看,沈公子内力深厚!
沈公子看着空出来的双手,有些无所适从。回不来的都是曾经“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瞬间。
“乐姑娘如果知道您为她做了这么多,一定会很开心的。”
“但愿如此。”瘸子躺在躺椅上迷迷糊糊睡着,长满胡渣的脸庞此时安宁美好。
沈公子仿若在梦中一般不切真实,用自己的声音轻声喊道:“沈道。”
瘸子顿时直起身子,他的眼睛见不得光线,被用针缝住了。他不确定地摸摸身边,没有人,连空气都是冷的。
那个声音真是如同地狱的幽灵向他索命,哀怨婉转,诱惑又决绝。
“沈前辈醒了?”沈公子端进一碗热汤,搀扶着瘸子坐到饭桌旁。
七年前因为怕瘸子磕着碰着,沈公子将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换成了没有棱角的。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的东西和他本人密不可分,处处透露着温柔,就如倦怠的月色洒落人间,浮在心上,恋恋不舍。
“麻烦沈公子了,南童还没回来?”瘸子吸溜了一口汤,热乎好喝。
他缺了一颗门牙,平常不能出门,否则十里八乡的孩子接二连三地哭,就如见了穷凶恶极的妖魔一样。
“应该快回来了,或许被山下的事耽搁了一会儿。”沈公子拿出手绢里的瓜果,坚果瓜子和干水果,腊肠。样子繁多,但每个只有三四个。
“配上这些一起吃吧!身子不好就不要喝酒,酒柜里的那些我都已经送给山脚卖茶水的老大哥了,你就好好养病。”他喋喋不休打断瘸子想喝酒的心。
方桌不大,沈公子坐到他的旁边,既能看着他吃饭又不妨碍到他,关键是方便递给他想吃的东西。
瘸子一口闷喝完汤,烙下碗就拄着拐杖向外走:“沈公子,你过分了。”
沈公子也不拦他,无辜的伸出一只脚搬到瘸子。瘸子摔了个狗啃屎,向门缝移动,扶着门缝起来。
“抱歉,不小心。”沈公子温柔地笑道。
瘸子看不到他在哪个位置,可是他耳朵灵敏根据声音扭过头:“我敬你一声才叫你沈公子,你别太过分了!”
沈公子打开折扇,悠悠地走到他面前,微微弯腰和他面对面对峙。两人身高差不多,可因为瘸子是个驼背,差别就出来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沈公子扶着瘸子坐回原地。
瘸子打不过他也说不过他自己认栽,默不作声伴着清汤吃瓜果,还别说,味道不错。
门外一个女子声音清扬,玩笑地说道:“呦呵,敢情有人趁我不在欺负我家老鬼啊!王公子,胆儿挺肥呀?!”
门外女子青衣碧簪,身后一个提草席扛白布匹的黑衣男子,身旁是和女子拉着手的南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