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先从这第一式照水清淑的动作开始吧。”</p>
楼夜锋走到主人身后，用手臂环住他，带着裴年钰走了一遍分解的动作，并且指出了每一步的内力运行要点。动作不过前后七次转折，然而这动作中间的内力运行应当经过哪些穴道，应该把力量灌注在何处，这便繁琐很多了</p>
裴年钰武功不行，好在从小常阅典籍，记性还是不错的。楼夜锋给他讲了一遍，他便道：</p>
“好的我明白了！”</p>
楼夜锋和林寒都没说什么，丝毫不惊奇的样子，毕竟这对他们来说都是正常操作。于是楼夜锋便松开了主人。</p>
裴年钰拿出自己的扇子来，起手式——</p>
开扇，转身，横挡……</p>
裴年钰挥了一下，扇子啪地合上又散开了。</p>
裴年钰：？？？</p>
“……不对啊这里不是应该合上来挡的么？”</p>
楼夜锋：“主人您指尖内力使得太用力了。”</p>
“……哦，我再来一次。”</p>
开扇，转身，横挡……扇子没合上。</p>
裴年钰：“咋回事！！”</p>
楼夜锋很有耐心：“主人您手指莫要从扇柄上滑走啊。”</p>
“失误失误，再来。”</p>
开扇，转身，横挡……</p>
裴年钰：“…………”</p>
林寒：“…………”</p>
他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是来参详招式的，不是来观看菜鸡表演的。现在招式已经看过了，剩下的纯属垃圾时间。</p>
于是他转身对楼夜锋道：</p>
“楼兄，这样吧，等到裕王殿下何时学到第二式的时候，我再来观摩一下。今日我便先回去了，我还有一些主人那里送来的情报要处理。”</p>
“至于招式……我大概有一些想法了，待楼兄有空之时，咱们再一同讨论。”</p>
楼夜锋自然点头允了。</p>
一旁的裴年钰那个气啊，这两个人……这两个人……</p>
两个学霸旁若无人地说这学渣耽误我时间什么的，当真是——句句扎心。</p>
裴年钰怒视着林寒，林寒直接当没看见的。反正他本来就打定主意让裕王殿下相恶自己，如此倒是水到渠成了。</p>
他现在就是于礼节上对裴年钰半点错处都没有，毕竟裕王殿下到底身份尊贵又是陛下的亲兄。但是其他的明嘲暗讽什么的嘛……那就不在礼节的范围之内了。</p>
于是林寒对着裴年钰恭恭敬敬地行礼之后，扬起轻功径自飞回了自己的住处。</p>
………………</p>
待林寒离开后，裴年钰也不用演示自己的难过了，他十分失落地将扇子垂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夜锋，我是不是很笨。”</p>
楼夜锋安慰他道：</p>
“主人，您以前没有学过这么复杂的招式，很正常。”</p>
“可是……”</p>
裴年钰又叹了一口气。这才走到第三个动作他便摸不着头脑了，这一招“照水清淑”一共有七个动作，之后每一个的内力运行都更需要巧劲。</p>
巧劲怎么运？只能是练出来的。</p>
可他这才学到第一式的基础动作，得先学会，再练熟，更别说后面还有一大堆第一式的招式变化。连练熟这基础的都遥遥无期，后面的那一大堆，什么时候才能全都学完？</p>
他裴年钰于诗文琴画上是全才，不仅全会还都精通，他的书画天赋亦不知惊艳了多少仕林中人。说实话……他从小到大，还从未经历过今日的这般挫败感，这种力难所及的无力之感。</p>
“夜锋，我……要不我们先歇一会儿？”</p>
楼夜锋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语气简短地道：</p>
“主人，您才练了一盏茶的时间。请再多练几次吧，总能找到运行内力的法门的。”</p>
这般细微的内力如何发力，楼夜锋能讲出来，但是却无法代替裴年钰感受到用内力去操控的过程。这只能靠裴年钰自己去练，练多了自然就有感觉了。</p>
裴年钰却全然没发现他家夜锋的不对，只对他的话以行动表示抗议，他径自坐回亭子里，打开点心盒子，试图用香气诱惑之。</p>
楼夜锋站定原地，纹丝不动，周身的空气渐渐凝固了下来。</p>
裴年钰终于发现了不对，开着盒子的手慢慢停了下来。随后他转头看向楼夜锋，那一身黑衣之人正用他深沉的眸子直直地盯着他，裴年钰心中不禁打了个突。</p>
“……夜锋？”</p>
楼夜锋表情没什么变化，只不过语气忽然变得极为危险。他眯了眯眼，道：</p>
“主人可还记得前几天您答应属下的话。”</p>
裴年钰当然记得，他答应老楼要好好学武。</p>
——但是他没想到会这么难。</p>
楼夜锋将主人的沉默和犹疑看在眼里，便没再劝什么。只从袖子里掏出来那一截短荆杖，平举身前，从左到右轻抚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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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既是身为教习执事，则主人习武之时，主人理当听从属下之命。现在，属下请主人继续习练此式，务必用心。”</p>
裴年钰见他拿出来这东西已经呆了，耳边却听得楼夜锋继续道：</p>
“——否则，属下将以此杖代戒尺，让主人受掌心鞭挞五下。”</p>
裴年钰霍然起身，抬头看向楼夜锋。而楼夜锋毫不畏惧，一双幽深的黑色眸子平静无波地对上了他的目光，半点退缩之意也无。</p>
“夜锋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