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冬,对不起,我……我们还是分开吧。”
面前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男人,眼神闪烁,语气飘忽,不住地仰头喝咖啡来掩饰心虚和慌张。
“好。”
冬藏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手指轻轻抚着咖啡杯,语气淡漠。
“啊?好,是我对不住你,婚房就留给你,彩礼和三金你也不用退,妈那里我去说。”
男人讶异于冬藏的淡定和果断,沉思片刻说道。
冬藏深深凝视了男人一眼,吐出一口浊气,随后移开视线,淡淡说道:
“处理干净,你知道的,我最讨厌麻烦。”
冬藏浅抿了一口咖啡,苦涩的醇厚液体在口腔里蔓延,余光瞥到对面男人的宝蓝色领带,莫名觉得碍眼。
那还是一个周前她亲自去商场里去挑的,真是讽刺。
“那就说好了,我三天后就和曼曼移民去米国了,你……以后照顾好自己。”
男人拿起公文包,起身准备离开。
走了两步又倒了回来,摘下中指的订婚戒指放在桌上,意味深长地看了冬藏一眼,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咖啡厅。
冬藏看着桌子上的钻戒,倏地笑出了声,慢悠悠地拔出自己的戒指,放在白嫩的掌心细细把玩。
一个月前,他们还是人人称羡的从校服到婚纱的模范情侣,结果一个周前,杨数的初恋女友季曼曼华丽回国。
至此朱砂痣华丽退场变成蚊子血,杨数为了追回白月光也理所应当地迅速甩了她这个倒霉未婚妻。
大学四年,比不过季曼曼回国的这短短七天,多么可笑。
周围围观了这场大戏的顾客在一旁窃窃私语。
“这位女士,请不要太过于难过了,你值得更好的。”
服务员端来一块草莓慕斯蛋糕,温声细语地安慰冬藏。
瞧,连陌生人都比杨数有同理心。
“好的,谢谢你。”
冬藏握紧戒指,抬头弯起一抹微笑,温柔似水。
难过吗,是有一点的,不过这个结局,不是早就预料到了吗?
半年前,冬藏经历了一场车祸,在手术台上,打了麻药后意识却奇妙地没有消散,反而带她以第三视角重现了光怪陆离的前半生,甚至还窥看到了未来还未发生的事情。
刚开始冬藏以为只是一场怪梦,直到梦里的一切实实切切地发生在现实生活中,冬藏才真正开始正视这场梦。
但是论做了多少努力,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外公的病即使提早发现并接受治疗,可最终还是药石医,撒手人寰,明明提醒父亲不要买那支会大跌的股,结果公司还是因为不可抗力破产了。
太多太多了,冬藏亲眼看着这些事情发生却能为力,这场婚礼是她最后的赌注,她已经很小心了,明明也已经亲眼见到季曼曼在国外已经有了家室,且打听到她没有回国的打算,可是谁又能料到她的丈夫忽然离世。
季曼曼只是回国接她妈妈去米国照顾她的孩子,结果刚下机就和杨数看对了眼,至此天雷勾地火,重燃激情,火速复合,果断踹了她这个多年的现任女友。
到了现在这一刻,冬藏从未如此清晰的意识到自己与脚下这个世界的割裂感与不归属感。
或许,这个世界就是一段已经被写好了电脑程序,只能按部就班地执行编码,输出最终的结果,人可以撼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