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烟郁睫毛轻颤:【谢谢。】
知道这不是自己家,姜烟郁快速洗完便起来穿衣服,但有一个问题,古代服饰太多太杂,她不知道怎么穿才是最好的,手忙脚乱的把衣服穿好,出门,门外有一位侍女在等她,转身看她衣衫不整,有些疑惑:“你的衣裳....?”
姜烟郁有些不好意思:“我不会穿这种衣裳。”
侍女了然,又重新进去帮她穿好,整理她中衣的时候发现她的肩头有手指印,便问:“肩膀之前受伤了?”
“之前在山上时被东西砸到了。”
侍女把衣服稍微往下拉,看到一个清晰的掌印,一时言。这位女子的事迹整座王府的人都知道,自然知晓这是谁做的。
“怎么了?很严重吗?”
侍女摇摇头,“事,伤痕很快便会好起来的。”
“嗯。”
侍女帮她整理好衣服,又抬头帮她整理了头发,将头发集束结于顶,编结成两个发髻。
“谢谢姐姐,敢问姐姐芳名?”姜烟郁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向她道谢。
侍女朝她微微一笑:“我是紫玉,王府里来了新人,一般都是我来负责,唤我紫玉姐便好。”
姜烟郁乖乖喊人:“紫玉姐好,我是姜烟郁。”
“嗯,你年龄应当比我小,我便唤你小郁了。”
“好。”
紫玉带着她去丫鬟们住的地方,来到一处院子里,进门之前她抬头看了一眼,这个院子叫结玉院。
紫玉跟她介绍住的地方,每一个丫鬟都有一个独立的小房间,晚上睡觉互不打扰。
姜烟郁有些惊讶。
“怎么了?”紫玉看见她的表情有些想笑。
姜烟郁挠了挠头,“我还以为大家都是住一起的。”
紫玉又笑了:“王府很大,殿下也不是小家子气的人,王府里的每一位下人都有各自的小房间。”
有钱真好啊。姜烟郁没忍住在心里感慨一句,“那紫玉姐,我住哪一间?”
“跟我来。”紫玉带着她穿过一道门去了隔壁,“未曾想到时隔多年会有姑娘进入王府,那边便都住满了,但还是有地方的,只不过这边的小院子里我那边有点远,夜晚你若有事,便去那边找我。”
紫玉打开一扇门,侧身让她进去看,“这里便是你的房间了。”
房间占地面积不大,跟学校八人寝差不多,靠墙那边是一张跟宿舍床铺差不多的小床,窗边有一个小茶几,上面还有茶壶和茶杯,另一边墙上还有一个木衣柜,可以放一些自己的东西,虽然不大,但做一个容身之所也够了。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紫玉姐。”
参观完房间,紫玉又带着她大致了解了一下王府布局,曲唯年的院子在东侧,平日里没有吩咐,不可踏进他的院子一步。女丫鬟的结玉院在南侧,管家以及众多男下人所住地方在北侧,还有什么主厅、侧厅,如果王府有来客应该往那边引,泡哪种茶,见到谁谁谁要行礼问好,女丫鬟平常会做什么事,几点可以吃午饭,厨房在哪一边,茅厕又在哪一边,有那些禁忌不可以提等等,姜烟郁感觉p快给她干烧了,有一种语文老师要求看一遍课文就把文言文背下来的力感。
虽然有点多,但姜烟郁还是抓住了几个活命重点,曲唯年的院子不能随便进;曲唯年的爹娘不能随便提;院子里所有的花朵都要精心照料,特别是月季花;东南角的院子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在那;曲唯年喜静,平日不可大声喧哗,安静做好自己的事。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必须准点吃饭,晚了厨房就没饭菜可以吃了。
姜烟郁轻轻呼出一口气,干饭最要紧。
“好了,都跟你介绍完了,现在我们去找管家章叔,你第一天来,他知道会给你分配什么活。”
紫玉带她去找章叔,一路却来到了厨房。
章叔正在厨房指挥下人把脏碗筷都收拾起来,见到紫玉,微微点头。
姜烟郁学着紫玉作揖行礼。
“章叔,人已经收拾好了。”
章叔看过去,眉眼精致,气质沉稳,落落大方,收拾一番确实要清爽许多,只不过脖子上那一圈明显的掐痕却洗不掉。
“嗯,来得正巧,你来做洗碗的活吧。”
姜烟郁上前,看到了满满两大盆的盘子和碗筷:“......”
“可是有异议?”
姜烟郁摇头,主动上前,帮着男下人一起收拾碗筷。
章叔再次吩咐:“好了,其他人可以走了,姜烟郁留下洗碗,杨还你交代一下要注意的就可以走了。”
姜烟郁顿了一秒便继续动作。
其他人虽有些诧异,但管家的命令大家都要听,放下手中的事情井然有序的离开。
刚刚还有些拥挤的厨房此刻只剩下姜烟郁。
紫玉听见这话时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惊诧之色:“为何只留她一人?往日里都是......”
章叔朝她轻轻摇头,紫玉便立即止住了嘴,心中了然,很快便跟着章叔离开这里。
名叫杨还的男人跟她仔细说明,要用什么,先湿洗再冲洗一遍,最后用干抹布擦干净一一放进柜子里。
他让她先示范一下,姜烟郁拿了一个碗,手上太滑没拿稳,那只碗不小心摔在地上碎了,她连忙鞠躬道歉,杨还看到她脖子上显眼的掐痕便没怪她,“不要动,碎片会扎到手,我来吧。”
姜烟郁愣愣的弯腰盯着地面,看着他拿着扫帚和簸箕来清扫碎片,鼻子一酸,面前的景象开始模糊起来。
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明明只是一个跟她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刚刚清扫干净的地面开出一朵又一朵的水花,明明没有人动手,像仙人作画般,场景奇异又绚丽。
她依旧保持着弯腰道歉的动作,杨还却听到她略微哽咽的声音:“对不起,对不起....谢谢。”
杨还欲言又止,嗯了一声便听从命令离开了厨房,留她一个人。
姜烟郁彻底躬成一只虾米蹲在地上,抱紧自己,头埋在膝盖上,任凭眼泪声将衣服沾湿,想哭却不能哭出声音,因为这不是自己家,腮帮子因为憋着声音快速变酸,酸涨感充斥着整张脸,喘不上气。
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只在一瞬间。
她也是有人爱有人关心的孩子,她也是在父母羽翼被保护得很好的孩子,她努力成长,通过学习获得工作,努力赚钱养活自己,是她想被撞的吗?她是受害者,可为什么到头来,受害人好好的活在世上,她却要因为别人的原因让受伤的自己努力活着?她也是人,是一个普通人,是一个会哭会怕的人,她什么都没有做,凭什么后果要由她一个人来承担?
委屈的劲头很快便飞走了,姜烟郁的头还埋在膝盖上,呼吸颤抖,缓慢在紧闭的空间里调整自己的呼吸,听着自己的吸气呼气声。
姜烟郁很快收拾好自己,起身,用袖子擦了眼泪,继续干活。
生活就是这样,摔一跤,趴一会儿,之后继续站起来,生活不会等你,它只会继续前进,你只能继续爬起来在生活中前进。
余华老师曾说过,夜深人静,就把心掏出来缝缝补补,一觉醒来,又是信心百倍。
现在还没到深夜,她只能趁着没人的时候把心掏出来缝缝补补,补完,重新睁开眼,又是新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