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匀冲到案发现场,只见于浩海拿着灭火器,踩在桌子上,脸上都是黑灰印,尹瀚洋跌坐在一旁,眼泪汪汪的,头发烤糊了一片。
“你不知道多好笑,”方匀想起这事还不禁莞尔,“我到现在都没破案,他们烧了的那间屋子里都是试剂瓶,正在做对流脉冲实验,那里面的液体有红有绿,我猜他们是想试试混合别的颜色的液体进去会发生什么,没想到砰的一声炸了,桌子上的文件全烧着了。”
“没破案”
“是啊,当时火已经被小海扑灭了,好在没伤到两个孩子,两兄弟互相说是自己干的,对方没有参与,我故意吓唬他们,去调房间的监控器,结果你猜怎么了”方匀问道。
“监控器坏了”青羚问。
“监控器竟然被烧坏了,”方匀说,“火只蔓延到桌子附近,监控器在对面墙上。”
“也就是说火着起来的时候,一个孩子灭火,一个孩子爬到墙上摘掉监控器,扔到了火里,消灭罪证。”
“是的,我冲过去的时间很短,也就几分钟,”方匀道,“我问来问去,都没判断出来到底是谁干的,然后我就带他们出去吃饭,心想灌他们一点儿酒,看他们招不招。”
“这也是你喝酒的理由”青羚啪地一下拍他的头,“我看你就是馋酒了。”
“没有,”方匀委屈道,“我看是一家新开的店,就带他们进去吃烤肉,当时天黑了,有人在打鼓,有人在跳舞,一堆情侣在蹦迪,瀚洋也上去蹦,那些oga看他好看,就把丝巾都递给他。”
“哎哟,这谁家小王子这么漂亮啊,”一个身材火辣的青年微微敞着衣领,低头按住了正在跟着节奏乱蹦的尹瀚洋,“给我香一口呗。”
尹瀚洋朝他笑了笑,露出一口小白牙:“那你得请我爸爸喝酒。”
“哈哈哈,行啊,你要哪种啊”
尹瀚洋跳到吧台上,去看那些五颜六色的酒瓶:“那个,还有这个”
方匀把七柠气泡酒推给于浩海:“喝点儿。”
“叔叔,我们不能喝酒,”于浩海把酒杯按住,“这里音乐太吵了,我们出去吧。”
“没事,我不告诉你爸,哈哈,别一本正经的,你爸,我说的是你aha老爸哈,私底下除了嫖,什么事都敢干,”方匀凑近于浩海,“你告诉叔叔,火是不是你弟弟放的”
“真是我放的,我弟弟胆小。”
方匀看着正踮脚叭地一声亲在一个oga侧脸上的尹瀚洋,笑道:“我看他胆子可不小。”
这时,一位服务生脚步婀娜地走了过来,上了一瓶贝尔柑橘neo和西柚威士忌,妩媚地对方匀说:“那位先生请的。”
方匀抬眼一看,那oga正拉着尹瀚洋在热舞,一边跳一边对他说:“小帅哥,长大后带我出去好吗”
尹瀚洋抬头笑道:“好啊。”
他长得白,有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嘴角一侧有个小小梨涡,柔黑的头发,活脱脱一个迷你的尹桐,又偏偏是个aha,极是讨人喜爱。
方匀哈哈一笑:“这孩子孝顺啊,还知道给我们讨酒喝,来来来,浩海,咱们干了得嘞,我可是比于总先喝到他儿子给的酒”
回忆到此结束,接着就是于浩海看事态愈演越烈,方匀喝得酩酊大醉,不断有路过的oga去扒拉方匀,于浩海只好从方匀兜里翻出手机,给青羚打电话。
“你知道小海怎么说的吗”青羚笑道,“他说,方夫人,快来啊,这里有很多oga,他们要把方叔叔抓走。”
方匀闷声笑了起来,笑得肩膀颤抖。
“咦,不对啊,这件事应该不会促使你更喜欢瀚洋吧”青羚纳闷道。
“直到你来接我们,我们在那里待了接近两个小时,”方匀认真起来,一字一顿地告诉青羚,“整个过程,浩海滴酒未沾。他才多大啊,在那种环境下,啧啧,我总觉得,他自律的不像个孩子,这反倒让我害怕,他爹于凯峰是恣意妄为,但也是个洒脱的人,把欠揍二字写满全身;瀚洋也是随了尹桐的性子,憨直也简单,只有浩海浩海,他真的让我觉得可怕”
青羚不再说话,用手指一下下梳着方匀的头发,方匀被摆弄好了,声音越来越小,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昨晚他站了五个多小时,给别人做手术。佣人们来叫用餐,青羚轻声说:“醒了再吃吧。”
那天后面的事,方匀已经喝得断片了,完全不记得,青羚开着车,去接方匀这个酒鬼和两个孩子回家。
夜风徐徐,尹瀚洋坐在后座,打开了后车窗,将手里的oga们给他的丝巾,全部扔到了窗外。
“怎么不要了不是送你的定情信物吗”青羚笑着问道。
“他们是什么货色啊,我才不喜欢。”尹瀚洋嫌弃地拍了拍手,仿佛想把沾染到手上的气味拍掉。
青羚不由心惊,他在尹瀚洋那精致的小脸上,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轻蔑,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来自他的父亲于凯峰式的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