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文逊头发没干,洗完了澡走出来,看这两人竟敢离这么近,抬脚踢了下王俊的屁股:“你一边去。”
王俊往前一趴,差点儿栽倒在盆里,连忙起身,回头一看是凯文逊,便拍拍屁股跑远了。
闻夕言把手中的酒精瓶子往盆里一摔,站了起来:“这里还有别人,你看不到吗”
袁真和索明月提着桶子,站在那里看向二人。
“我他妈就看到你不怀好意了,瞎瞅什么”凯文逊指着他,“别以为在这儿我就会对你客气,不准看他,不准跟他说话,听见了吗识相就赶紧滚”
“我就不滚了,”闻夕言冷笑道,“我知道你看到我就浑身不舒服,我就想让你不舒服”
这时尹瀚洋从大厅里冲了出来,头发上的水都没擦干,滴得衬衣湿漉漉的,他把凯文逊往后推了一个趔趄:“你干什么呢又想找打吗”
“你们俩还没站够是吗”于凯峰脖子上挂着白毛巾,大步走了出来,“到那边举手给我站着”
于浩海一边悠闲地喝着汽水一边看着这一幕,对方倾笑道:“新鲜,以前都是我和瀚洋这么被罚站。”
“你们俩也互殴啊”方倾问。
“我们俩是去打别的小朋友了。”于浩海道。
于凯峰对方匀道:“这两个天天打架,我吼得嗓子都哑了。”
刘延川说:“他们俩都长挺好看的,是不是嫉妒对方的长相”
方匀好笑道:“不能吧,今晚这主要是试枪俩人都没成功,估计憋着气,正好发泄一下,还有abe的事,咱们审一下吧。”
于凯峰:“叫他俩进来”
“不,叫他们的oga。”
不一会儿,王俊和方倾坐到了屋子里,对面是于凯峰和方匀、王珣。
“凯文逊和尹瀚洋打架,关我啥事”方倾说。
“索明月是海盗首领我们也审不了他,”方匀道,“就只能审你了。”
“哼。”方倾白了父亲一眼。
于凯峰道:“这两人这么交恶实在是不像话,接下来我还想派他们一起去个地方执行任务。”
“啊”方倾道,“于总,您三思吧,这半道就能打起来,浩海跟殿下也不对付。”
方匀说:“我还想问你,当初,你跟我写小作文似的发表一篇话,说什么你跟浩海去不同的队伍,对双方都有好处,什么分开战斗,各领风骚,结果没几天,倪瑞康就说你跟浩海都去了大安。”
王珣说:“王俊你也是,那天电话的时候你说你去了浩海的队伍,怎么最后你去了巴尔干,跟殿下一起回来了”
王俊和方倾互看了一眼,总不能说于浩海凯文逊这俩人都丧心病狂地互扔倾弹,方倾眼珠一转:“临出发前,我又一想”
“你闭嘴,”方匀打断道,“王俊,你说。”
王俊看了看方倾,小心地补充道:“临出发前,我又一想,不舍得,还是要跟文逊走,方倾也是一样,就跟着浩海了。”
“还是得分开审”方匀疲惫地摁了摁太阳穴,他最了解方倾了,这孩子完美地继承了青羚与他的狡猾。
于凯峰道:“这个不说了,想问下殿下跟浩海、瀚洋有什么过节,这说到底是君臣之间,闹得这么僵,将来共事起来也麻烦。”
方匀:“王俊你先说。”
王俊长长地叹了口气:“唉,文逊身体不好,刚来新兵营的第一天,坐在轮椅上,就被浩海和瀚洋连人带轮椅扔了出去”
“你不客观”方倾嚷道,“明明是凯文逊让他俩互打,决一胜负,兄弟俩才把凯文逊扔出去的”
“你也不客观”方匀道,“把袁真叫来。”
方倾差点儿笑出声来,袁真,这恐怕是最不客观的人了。
袁真推开门走了进来,看这三堂会审的样子有些惧怕,规规矩矩地跟于凯峰、方匀和王珣问了声好,坐了下来。
“袁真你说,殿下跟浩海瀚洋是怎么结怨的”方匀问。
袁真开始细细回想,说道:“这么说吧,殿下每次挑衅浩海和瀚洋,最后都没讨到好果子吃,他跟瀚洋起冲突最多了,跟浩海没什么关系,浩海从隐崎岛回来时,俩人还就战术的问题聊了聊,很投契的样子,平时浩海不搭理殿下,两人各走各路。”
方倾心道,不愧是你,首先就把于浩海摘了出来。
袁真接着说:“殿下跟瀚洋打的架都很莫名其妙,之前新兵营里谣传说瀚洋喜欢aha,然后aha们在大澡堂洗澡的时候,殿下说、说让大家捂好自己的屁股,以防被瀚洋占便宜,瀚洋跟他打了一架,第二天俩人被罚跑圈;又有一次,瀚洋提着一个行李箱子在路上走,要送去干洗,殿下非要去抢箱子,把箱子给打散开了,瀚洋的脏衣服、脏袜子都跑了出来,俩人又打了一架”
于凯峰不禁皱眉:“这俩人是幼儿园小孩”
方倾笑道:“这个我知道是为啥,有一阵儿尹瀚洋用行李箱装王俊,殿下看到就去抢箱子,这估计也是以为王俊在里面了。”
袁真道:“是啊,他们总打架,但是殿下吃午饭的时候还总喜欢跟我们一桌,现在回想起来,都是奔着王俊来的。”
王俊俩手握在一起,低着头说:“文逊很可怜的,身体不好,又没有什么朋友,什么都靠他自己,一直都是一个人,瀚洋他们毕竟有兄弟可以作伴,也有art的朋友们,文逊什么都没有”
方倾无语道:“这位殿下现在已经被你投喂的高大威猛了好不好,就刚刚还喷了我们一身一头的墨水,他那脾气还能吃亏我想给他起个外号叫不吃亏。”
“不吃亏还能被你骗了那么多钱啊”
“哎哟喂”方倾叫道,“王俊,我要跟你友尽了”
“你给我坐下。”方匀看了于凯峰一眼,俩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方倾很清楚这个审问为的是接下来是否组队执行任务,他连忙说道:“于总,千万别给他们放一块儿啊,他们性格不合,而且浩海他”
方倾不敢说于浩海其实意图谋反,跟凯文逊之间,反而不像是尹瀚洋跟凯文逊那种大男孩的打架动手,他只能吞吞吐吐道:“浩海做主将,是从不听别人意见的。”
“你的也不听”于凯峰问。
方倾点了点头。
“然后你就先斩后奏”方匀冷冷地问。
方倾今天在方匀的逼问下,已经把痢疾病毒的事都招了,此刻把头低着,不敢说话。
三个oga出去后,王珣站起身,眼中欲言又止,看着于凯峰:“于总,老刘晚上出发前,让我给您带一句话。”
“什么话”于凯峰纳闷,下午刘延川还在呢,不说却让王珣传话。
“他说,他喜欢浩海。”王珣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什么意思”于凯峰有些懵,“他不喜欢他儿子了,喜欢浩海了”
方匀道:“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跟瀚洋比起来,他喜欢浩海”于凯峰道,“我以为你们都喜欢瀚洋,毕竟瀚洋爱说话。”
方匀笑了:“老于,你怎么犯傻了,不是跟瀚洋比,而是跟凯文逊比,大家都看中了浩海。”
“看中他什么了。”
于凯峰明白过来了,半晌,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根雪茄,戒烟的槟榔此刻已经不能让他镇定了,他急切地点着了烟,问道,“多久的事,我竟然一无所知。”
方匀叹了口气:“咱们对孩子都有滤镜,到现在,方倾能独立进手术室做心脏移植之类的大手术,还是让我觉得恍惚,记忆里,他总是青羚抱在怀里的那个小模样,一转眼就长大了。”
“是啊,他只是个孩子啊”于凯峰喃喃道。
“21岁,”方匀道,“你这个岁数时都打下白福宫了。”
于凯峰烟头上的火星噼里啪啦掉落,他低头吸了一口,吐出了个烟圈:“刘延川知道,那art的人都知道吗”
“差不多。”方匀道。
“他什么时候表现出来的我都没注意。”
“18岁生日宴,浩海说向往一个人人平等的社会,”方匀道,“可是有王室在,哪有平等一说,当时我们都以为是孩子话,可是他太优秀了,又很沉稳,这两年,我们越来越觉得,他这种说一不二的人,也许真能做出你当年没下狠心做出来的事。”
“你这种狡猾的狐狸,不是会上这条贼船的人,你也默许了”于凯峰问,“之前你一直拒绝他们的婚事,还说宁愿让方倾嫁给瀚洋,就因为不想参与叛变”
“是,于总,”方匀道,“你知道我的幸福生活来之不易,我不想让妻儿生活在动荡之中,可你看方倾,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浩海,我能说什么我已经被拽到了这条贼船上。”
“刘延川那人也不是轻易就能参与这种谋逆的事的人,他之所以支持浩海,难道是因为浩海点了刘赢做副将”于凯峰的声音不自觉地抖了起来。
“不,据我观察不是这样,当时媒体都说于浩海若是聪明,应该点卜奕和谏中震,这两人做副将对他将来纵横官场是很有用处的,可他偏偏点了刘赢和三代白丁的步睿诚,”方匀说,“我猜测他是想完全推翻王室,所有王公贵族已经袭爵的制度都一一铲除,制造一个他觉得公平的世界。”
于凯峰沉思良久,烟烧到了底部仍未发觉,方匀把他的烟从指间抽出,轻轻放到了烟灰缸里。
“刘延川让王珣给你带话,是看你有用心栽培凯文逊的意思,特意来点你,谁是亲儿子,谁是王室的人,”方匀道,“而且让殿下的岳父王珣来告诉你,明白吧这也是警告王珣的意思。”
于凯峰重重地叹了口气:“刘延川被权力冲昏了头了我们于家四代忠臣,现在竟然出了这么个逆子,我真是”
方匀笑道:“我也没想到咱们都40岁了,还想着谋反呢。”
于凯峰从武装带里解下了平安炮,拿在手中不停地看,今晚他们都试过了,确实只有于浩海心志坚定,能够准确预测风飘向的地方,随着时间变长,于凯峰都难以静下心来听风的声音。
方匀并不出声,只是等待着于凯峰的结论。
二人合作多年,很多时候下决定的时候,方匀都是给足参考意见,然后让于凯峰自己想。
“方匀,你知道吗,这些年浩海大了,我常常问自己一个问题,”于凯峰沉默片刻,说道,“我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儿子”
方匀噗的一声笑了:“刚刚还逆子,这怎么又夸上了”
于凯峰心里跑马灯似的想着浩海从幼年到现在的样子,又突然浮现刚刚王俊左右手交叠握着,低着头委委屈屈说的话:“文逊一直是一个人,很可怜的,他只有他自己”
“皓南岛,他们仨一起去,”于凯峰下定主意,“我谁都不帮,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方匀一时愕然,其实他心里有六成希望,于凯峰是会偏帮浩海的,毕竟,这是亲儿子。
“你可真是喜欢小殿下啊”方匀忍不住说。
“不,”于凯峰说,“既然浩海喜欢绝对公平,那art全体都静观其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