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梨和也在回日本前特意慕名前去观察了让藤丸立香如临大敌的莫里亚蒂家族。
他在阴影中与黑暗融为一体,沉寂的眼眸记录下地下室里三兄弟抬手决策下的宏伟事业。
与血液相关的秘密在吸血鬼面前都算不上秘密,黄梨自然也发现了那个叫阿尔伯特的伯爵与其他两位兄弟并不是血亲。
但黄梨观测的不是这一点。
似乎不管哪个种族,血缘关系都是天生凌驾在所有共生关系之上,这跟天然存在的厚重纽带从幼崽时期就困住所有生命。
被遗弃的孤儿在坠地那一刻就得以摆脱,不幸的青年在思想层面上与血亲发生剧烈冲突后以惨烈的代价来挣脱麻木的束缚。
在这一点上人类比吸血鬼来的高贵。
对于人类而言血统只是身份认同的一种模式,但对于吸血鬼而言血统就是一切。
观察了可能不到半小时黄梨就离开了。
人类对自己目标的追求永远被社会体系控制,用逻辑和因果来达到目的,他们的生命中好像缺少一些宿命感。
这让人类在摆脱天性带来的缺陷的同时变得极其无趣。
但也比吸血鬼要好上那么一点。
黄梨和也坚定的认为自己是一位“纽带受害者”。
父亲的慈爱,长辈的关切,人类的仇视一连串不能自我选择的社会关系攥紧他的心脏。
我,失去了自由。
所以这具被“纽带”束缚住的躯体在平日里的一举一动都与他完全割裂开,是仁慈是残忍、是凶狠是冷漠那都不是黄梨和也。
抱着这样的想法,黄梨第一次在吸血鬼的宴会上见到了那个玖兰家分支的小孩已经是青年样貌的纯血幼崽实际的年龄在他面前不值一提。
他很乖,即使并不是玖兰本家的孩子也非常受其他纯血的宠爱。
这份宠爱突兀地结束在某一天的下午,结束在他和一位人类女孩“相爱”后黄梨姑且将其称之为相爱。
幼崽在平日里被仆人打理的很好的栗色卷发在逃亡的路途中变得干涩又暗淡,与之相对的是他眼中闪耀着的自由又快活的微光,是在月色下与他相拥的人类女性眼中如出一辙的辉光。
黄梨出现在他们面前,幼崽好笑的朝他龇牙咧嘴,露出狼狈却凶狠的姿态。人类女性被他挡在身后,暖色的双眼里是惊恐,是逃避但没有悔意。
黄梨和也锋利的指甲划破幼崽的手臂,蘸着血的手指拂过银色手环的内圈。
他在酷似美洲豹般凶狠幼崽的敌意中破天荒的勾起了唇角,用有史以来最亲和的态度将手环赠予这位人类女性。
他们能走到哪一步呢
“这是荆棘冠。”纯血君双手敛在袖子里,退后了几步。居高临下的姿态温和又怜悯,声音凉凉的,“逃吧。”
黄梨和也预见了一切。
吸血鬼与人类在死亡的间隙里享受自由,在浪漫的双向关系中逃避约束。
自主选择的束缚带来自由。
黄梨和也平静地牵起白鹭更的手,交换誓言,订下婚约。
我将拥有自由。
藤丸立香在资料室里找到了被协会扣留的信件。好家伙,足足有大拇指那么厚。
黑主灰阎不会是给自己写了一篇大论文吧
立香大致翻阅了一下内容,除开冗杂的废话,其实有用的信息并不多。
玖兰李土的资料如同会长所说,保密程度很高,能出现在纸质上的也只有他的直系家族成员,以及另一位未婚妻绯樱闲就是那个正在调查自己真爱死因的纯血姐姐。
“荆棘冠”这一块可能是因为涉及了很多传说故事、历史资料和相关的试验报告,厚厚的一叠占了所有信纸的五分之四。立香直接略过中间看结果。
“荆棘冠”真正出现在世人面前是因为一个传说失去爱人的人类用它杀害了一位高傲强大的纯血君。
猎人协会为此研究了很多,但除了发现“荆棘冠”可以压制贵族的特殊能力外一无所获。
人类靠什么战胜纯血种
“荆棘冠”的正确用法到底是什么
人类对此一无所知。同样,和猎人协会暗中有交易的元老院也想查明这个诡异装置的原理。
藤丸立香觉得很奇怪:“假设这个东西真的可以杀死纯血种,目前最想把它搞到手的不应该是追着玖兰李土满世界跑的玖兰枢吗”
但他看起来一丁点都不心动,甚至完全没将它放在眼里。
恩奇都在旁边帮立香找关于“支葵”的资料,在s打头的那堆文件里翻了半天。最后他找到了这一系的族谱,厚厚的一本相册上面堆满了灰。
恩奇都拍拍封皮将相册递给藤丸立香。
她解开上面的牛皮绳,开始翻着起来,可还没翻上两页突然感到一阵地动山摇整个房间都在剧烈摇晃,屋顶的灰被震动扬起,高处的杂物顺着重力向下砸。
藤丸立香压根还没反应过来。
就在下一秒整个房间坍塌了
恩奇都单手捞起女孩,立香被他按在怀里,耳边是轰隆隆的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