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丸立香胆颤心惊地养了锥生零一个月。
黄梨和也和白鹭更就像无事发生,该吃吃该喝喝,相处模式和在伦敦时差不了多少。一定要说的话,唯一的变化可能就是两个纯血大佬都开始将锥生零当成空气对待。
就像不碰及这根刺,绵延在他们中间的伤口就不会淌血一样。
白鹭更在摆明态度后每天更忙了,基本只在需要黄梨联系谁,又或者饿了想吸血的时候才会来找他,黄梨也没什么反应,一如既往地不会在这些方面拒绝白鹭更。
藤丸立香都要看哭了。
黄梨和也这是什么痴情大佬人设他这么下去真的不会因为情感受挫而抑郁吗
越来越瘦的纯血君不爱动弹,每天就呆在庭院的走廊静坐,阴雨天披一件羽织,烈日下撑一把竹伞。
惊鹿逐渐没了声响,深谭上只有落叶坠入才会荡起涟漪。
立香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每天炸完魔术工坊就准时去黄梨的院子里报道,黄梨也不嫌弃她脏兮兮的就跑过来,找仆从拿来干净的毛巾,蘸着清水给她擦脸。
擦完脸,摆上一叠和果子,立香开始绘声绘色的开始讲她的育儿经。
说是育儿经其实也不恰当,她现在身体年龄十五岁,其实比锥生零大不了多少,养他跟养弟弟一样。
刚开始立香还自诩是个有经验的老手,几天过去就觉得这小孩真的太难搞了。
敏感、自闭、别扭、暴躁
立香的一半头发掉在了魔术工坊,另一半就是掉在了而他沟通的过程中。
立香深有体会的感叹:“其他都好说,我就怕他搞出什么心理问题。”
黄梨和也从来不对她的废话有什么表示,这一次却意外的盯了她一眼,立香莫名其妙的问怎么了,黄梨却说没事。
和往常一样,在一通废话之后,立香和黄梨告别,心里琢磨今天拿什么寓言小故事去烦那个死小孩。
脑子里闪过七八个稀奇古怪偏门文学,立香还没决定好那一本比较好讲,突然听见了什么声响。
诸如野兽的低吼,或胜者得意洋洋的示威。
“恩奇都”
立香喊出来才想起恩奇都现在不在附近,他去给黑主灰阎送信了。
她几乎是飞奔着向院子里跑,那个已经面露狰狞的evec在她眼中无限放大,即将被他獠牙刺穿的银发小孩一动不动跌坐在地上。
一记gandr发射,光炮将evec的头轰穿没有血溅出来。
扭曲的人型在那一刻就变成砂砾,轻飘飘的滑过锥生零微怔的脸。
吸血鬼的死亡非常没有重量感。
没有肢体的崩坏也就感知不到生命的坠落,死前的那点残暴也化作一捧尘土,其貌不扬的呆在角落,等不到风吹自己就散开了。
藤丸立香将跌坐在地上的男孩子拉起来,心下觉得奇怪。放在平时这小孩肯定开始冷嘲热讽吸血鬼多不是东西了,不可能像现在这么安静。
此时立香才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
她瞬间绷紧了神经:“他咬你了”
在锥生零回答前立香又看见他脖子上可怖的抓痕,不是牙印,吸血鬼的锋利指甲能划出的伤口又没有这么浅。
立香捧起他的手,果然在指缝里看见了带着皮肤组织的血渍。
锥生零抓破了自己脖子,混杂着纯血种血液的气味引得监视他的仆从失去理智。
这死小孩不是那种会钓鱼的性格,立香要晚来个几秒他铁定被失去理智的evec吸成干他就是单纯的控制不住的在自残。
“”
藤丸立香这些日子以来憋着的火气一下子上涌。
满腔的担心化作愤怒从心脏传递到四肢,有些空白的大脑淌在火焰里炙烤,血液流动,理智运转,一根弦嗡嗡的震动,又猛然间拉直,化作陌生的情绪拖拽着藤丸立香的行动。
她一把掐住锥生零的脖子,把他重重地按倒在地。
她的姿势和刚才的吸血鬼没有半点差异,甚至连眼睛里有些失控的暴躁都是那么相似。
这让锥生零在错愕中有些恍惚。
藤丸立香几乎将半个身体都压在他身上,又凑近来逼迫他和自己对视。
橘发扫在男孩的脸上,让他的心也十分难堪地痒起来。
锥生零又一次感受到了窒息,但这次的窒息并没有伴随着濒死感。脖子上不断收拢的手指没有从他这里夺走什么,反而将强烈又不加掩饰的感情传递过来。
他听见她压低了声音问:“你这个样子是想杀了谁”
平日里女孩的脾气总是不加掩饰,嘴上嚷嚷着要用爱感化,眼里写满了不耐烦和各类脏话。也不知道她不断重复“没关系”是在安慰他,还是告诫自己。
锥生零不相信吸血鬼,也不相信藤丸立香。
她和吸血鬼走的很近,和猎人也走的很近。她不站在哪一边的立场,也不讴歌共存与和平。
世界与她的联系少得那么可怜,可怜到锥生零偶尔会产生“这人该不会只是梦境里的臆想吧”这样的念头。
“你憎恶的到底是谁吸血鬼还是苟活下来的自己还是两者都有你不是还说要杀了黄梨和也和所有吸血鬼吗别搞笑了。”
有情绪跌出躯体外,灵魂浮在空中审视他自己那抬手可触及的狼狈和卑微的桀骜。
藤丸立香袒露了出她的真实,也撕开了锥生零外面的那层蛹。
“你憎恶的只有无法改变的现状,和自己不敢踏向未来的内心而已,胆小鬼。”
自从立香那次大发雷霆之后,锥生零的态度明显正常了很多。不自残了,平时两棍子还能打出一个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