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出一个默认的事实:只有纯血的幼崽才能活下来。
玖兰枢在此时指出:“被换血的纯血最后会死。”
黄梨不明白玖兰枢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怜悯心。从他的友人为人类焚烧自己开始吗他放任玖兰家的人来追杀这对可怜情侣的时候也是心怀这样的不忍吗
玖兰枢是最古老的一批吸血鬼,站在腐朽与孤独的顶端,血液带给他权柄,却不可能带给他轻薄的温情。
黄梨和也对这份怜悯嗤之以鼻。
“那边”人类女性突然伸手指向芦苇丛,她被什么点亮了双眼,“追杀我们的纯血在那边还没有死他也是玖兰家的纯血他也可以”
黄梨说:“啊,他并不是直属,但我正打算说起他。”
“荆棘冠不是道具,而是一类诅咒。”
“它拥有两个主人,一个佩戴者,一个祭品你不会以为能压制eveb的东西不需要付出代价吧”
藤丸立香觉得现在的黄梨和也像是在介绍自己研发产品的客户经理,他对介绍的东西没有感情,却能清楚的知道自己能借此得到什么,在他眼里,一切营收比都是透明且单纯的。
“一旦祭品用血液和它绑定,直到死去也无法摆脱这份诅咒,而当祭品被第三者杀死,他才真正的完成了祭品的任务荆棘冠的诅咒会落到第三者的身上,被诅咒者会成为佩戴者的眷属,也就是说,他成为了你血脉联通的奴隶。”
人类女性此时一点就透,或者说在这种时候她总是格外的聪慧。一切需要付出的,结果明明朗的东西,不管是兜几个圈子都能清晰的展现在她面前。
“我可以通过这一份眷属关系变成纯血种并将这份血液交换给另一个孩子。”
“对。”
藤丸立香觉得不对,里面有一个bug。
濒死的青年将血液换给自己的孩子,那他的死是算在孩子身上还是算在追杀他的纯血身上
但眼前的两个吸血鬼仿佛达成了什么共识,恰好这位人类女性也知道他们的打算。
于是这一切就开始了。
立香看不明白玖兰枢做了什么,他将手分别搭在濒死青年和他怀里的一个孩子身上,泛着黑色的幽光在灿烂的晚霞中分外不详,几个呼吸后,濒死青年的状态一下子变得非常恶劣就和玖兰枢提醒的一样,他在苟延残喘的那条线上彻底出局,即将迎来自己的死亡。
人类女性小心的将两个孩子从他怀里抱下来,轻轻的放在一边的枯草上。
已经被转化为纯血的孩子安稳的睡着了,另一个充其量算evec的孩子还在难受得小声啜泣。
“放心吧。”她转身抱住快要化为灰烬的青年,和之前无数个日夜并无差别,又缓声保证道,“他们都会没事的。”
然后人类女性双手从青年的腋下穿过,磕磕绊绊地拖着他进了芦苇丛中。
藤丸立香在吸血鬼特有的低吼声中瞪大了眼,立香此刻感受不到自己身体,但如果有的话,肯定是浑身僵硬,四肢发凉。
青年临死前的挣扎声极为强硬的从芦苇丛里穿透出来,他极其虚弱,最终只能在哀嚎中化为了灰烬不一会儿,芦苇丛里走出两个身影。
是冷酷的人类女性,和嘴角还带着血,没从本能中恢复理智的纯血吸血鬼。
像跨过尽头的海,像吹散天际的云。人类的仇恨和爱在这一刻融汇成不带任何快意的本能行为。
而此刻她甚至已经不算是人类了。
终于,如黄梨所预见的。他将她的躯壳打磨成了吸血鬼,躯壳又进而污染灵魂。
但她却没有再请求玖兰枢再次将自己和孩子进行置换。
新生的纯血姬看向黄梨和也。
“玖兰之前告诉我,纯血有一种秘术不同于换血,而是以生命为代价将吸血鬼体内的吸血鬼因子全部封印起来,其实我们原本打算这么做的。”
黄梨不解:“这样也只会有一个表面上成为人类的孩子能活下来。”
名为支葵的纯血姬笑着回答:“是啊,他就会是我们全家最不幸的那个人。”
立香在旁边已经发不出任何感慨,所有的故事比电影更曲折,又更真实。
支葵只是说:“您会帮我照顾他们吗”
黄梨想了想,回答她:“纯血会被玖兰枢带回去,人类会被我送到一个吸血鬼够不到的地方这么说的话你就会安然的赴死吗”
支葵嘲笑他:“这不是赴死,黄梨大人,这是我选择追逐玖兰的自由。”
黄梨和也的神情阴沉了下去。
她在黄梨十分危险的表情里俯身抱起一个孩子,和他侧脸相贴。
母亲味道发生的变化让孩子还是有些许的不安,那一点不安又被血统的压制而全部压垮了。
藤丸立香觉得支葵已经踩中了黄梨和也心里最岌岌可危的那道防线。
在血泊里,evec褪去浑身劣等的气味。他变得和之前的母亲一样温暖,有着全世界最干净的辉光。
黄梨和也捡起血泊中的“荆棘冠”。诅咒之物失去了主人,静静地躺在他掌心,黄梨注视了许久,不知在想些什么。
最终他抱起孩子,冷淡的向玖兰枢道别,先离开了。
黄梨和也带着一个人类幼崽回到了住所,第一件事就是让仆从去外面给孩子找个人类奶妈。仆人小心的接过孩子,不敢对这位大人的做法有什么置喙。
黄梨和也的父亲听说这件事后觉得很新奇,自己一向什么都不在意的儿子为什么突然心血来潮想养个人类幼崽。
黄梨和也解释说:“我不会养太久,会送出去的。”
“你给他取名字了吗”
黄梨本来想说未来永远也不会再见了没有必要取名字,又想起了什么,问父亲:“您记得那个在外面被排除掉的玖兰家的崽子叫什么吗”
他的父亲不确定的回答:“好像是叫玖兰司吧”
黄梨和也点点头,在心里说:那他也叫司。
就叫支葵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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