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易也没搭理这个快被饥饿折磨到崩溃的富二代,耸耸肩:“大人若是需要,在下并所谓。”
“那就这么说定了。”
程易能被程昀选为亲兵护卫,能力和忠诚度秋泽并不怀疑,如今自己又正缺人手,有这么个机会自然不会放弃。
说到这,陶罐里的水沸腾,秋泽捡来几个破碗一人盛碗热水混着几个草根分给几人。
捧着破碗,楚兴嚼着跟个木头似的草根,龇牙咧嘴的难受,时不时还吐口附着在草根上的沙砾,那表情,别提多难受了。
其他几个人也好不到哪去,秋泽以前虽然讨过饭,不过也没混到吃草根的地步,那个时候去河里抓个鱼,海边捡捡螃蟹,树上摘两个野果子,还是没问题的。
几个人就这么沉默着嚼草根,许久许久,楚兴吃完草根,喝完热水,把破碗往地上一摔,跳起来去踩背摔的四分五裂的破碗:“特娘的,这也是人过的日子!这狗日的李继迁,别落在我的手里,不然老子一定要把他碎撕万段、生吞活剥了!”
秋泽笑:“怕是现在文州所有的老百姓都跟你现在一个想法。”
楚兴一愣,怏怏地坐回地上。
“咱们这样不是办法。”
秋泽又从陶罐里盛一碗热水,捧在手心里,轻声道:“且不说咱们没有粮食,怀远也撑不住了,就算咱们能熬出文州,届时怀远怕已经……”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朴青问。
“分头行动。”
秋泽说完把碗里的热水一饮而尽,这才继续道:“朴青,你和程易一起,护送证据先行离开,我和楚兴想办法把怀远安置下来,想办法找些草药先给怀远看病,他身上的伤也耽搁不得,若在不消炎去脓,真的会交代在这儿。”
“大人,我和朴青一起要不。”
楚兴提议道。
“你如果能打赢程易,也可以。”
楚兴不吭气了。
程易虽非武院出身,也不是军武中人,可一身本领也不是半吊子的楚兴能比的。
朴青沉默着没说话,若没有江怀远这个拖累,再不被追兵追上,以他和程易的本领活着离开文州他还是有些把握的。
他担心的是秋泽的安全,留下来,没有外援,没有帮手,不但要照顾江怀远,还要应对文州城那帮人,而且还没有粮食,处境之艰难可想而知,说句难听点的,但凡有点意外,秋泽三人都得交代在这儿。
“要不大人咱们换换。”
朴青道。
“我跟你换,我跟你换。”
秋泽还没说话,楚兴迫不及待道:“这鬼地方老子一天,啊不,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你闭嘴。”
被秋泽怒斥一声,楚兴缩缩脖子,再不敢吭气了。
“不了。”
拒绝朴青的提议,秋泽从怀中掏出牛皮袋,连带着卖粮所得的厚厚一摞银票,全部递给朴青,严肃道:“此物论如何不能出事,哪怕你自己性命不保,它也不能受到半分损伤。”
朴青郑重点头,从银票中抽出几张一千两的银票递还给秋泽:“你们留一些,说不准用得上。”
第二日黎明,楚兴坐在门框上目送朴青、程易二人轻装出发,捧着脸叹息道:“他们的活路有了,咱们的呢?”
矗立屋檐下,秋泽拍拍楚兴的肩膀:“别怪我,我也没得选,那份证据至关重要,容不得半点闪失,否则就算咱们活着离开文州,浔大人那边也不会饶过我们。”
“我知道。”
楚兴没精打采道:“我现在只想吃口热乎乎的饭,哪怕是块大饼也行呀!”
清晨,楚兴将剁碎混在热水的草根一点点的喂给江怀远,看着江怀远憔悴的模样,不禁摇摇头,心里暗暗嘀咕:“这么下去,怕是要不了两天你就得噶了吧。”
正瞎琢磨着,昏迷中的江怀远呢喃道:“柔儿,柔儿!等着我,我一定会去找你的!一定会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