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你到椒房殿有何事啊?”
王娡问道。
“回太皇太后,皇太后,皇上,皇上训练新军不易,虎贲营都是国家的栋梁之材,下臣已派人赶往上林苑,责令我儿田恬,务必全力营救,一个都不能少。”
田蚡回道。
“田恬这孩子还算脑袋清醒,北军之前军心涣散,他一去,整个上林苑面貌一新,虎贲营的训练也让他抓得有了起色,要不然哪有现在的成绩,我斗胆举贤不避亲,北军让田恬执掌再合适不过啦。”
王娡借着田蚡递过来的话头,说了一大通。她说完,窦婴、田蚡和王娡都看向了窦漪房。
窦漪房接过侍女递上的毛巾,擦了把脸,又专心听蛐蛐叫去了。
刘彻甩开袖子,接过侍女手中的竹签,斗起了蛐蛐。
“朝堂之上都哭着喊着要去救儿子,怎么到了这,想着要换卫青了。仗没打完,人还没出来,这个时候换人,王公大臣的儿子朕到底救不救啊?”
刘彻一边斗蛐蛐,一边说道。
窦婴和田蚡互相看了看,没有说话。
“皇上,人心不可失,王公大臣的儿孙出了事,他们哪还有心思给朝廷办差啊。”王娡道。
“是是是!”
窦婴和田蚡同声附和道。
“朕也想去救,可是不好办啦,调动北军是大动作,朕需要从长计议。”
说完,刘彻故意扎了蛐蛐一竹签,蛐蛐的叫声顿时急促起来。
窦漪房斜着身子,伸了个懒腰道。
“一个土匪还需要这么兴师动众,国家用兵的地方多着了,皇上不是一直憋着劲想上疆场练练手吗?这几个土匪就让你过过手瘾。”
“好,孙儿这就去安排,不过孙儿确实有难处。”
刘彻起身在屋里转了一圈。
“说说看吧,两位大人都在,大家一起想想办法。”
窦漪房道。
“调兵打仗,需要钱粮,再说这是为大臣们出兵,从国库掏钱,朕没法给天下百姓交代。两位大人,你们说呢?”
窦婴和田蚡呆在原地,不知道怎么接茬。王娡也一下子糊涂了,不知道自己儿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两位大人管着全国的税收钱粮,尤其武安侯更是经管朝廷的钱银多年,这点事,你们就张罗着给皇上想个法子。”
窦漪房补了一句。
“下臣……理解皇上的苦心,只是不从国库掏钱,下臣……实在想不出从哪里开支。”
既然被点了名,田蚡不得不接话。
“是啊,军费确实没有其它来路。”
窦婴附和了一句。
刘彻笑了笑。
“为国家打仗,自然国库开支,可这是给王公大臣们救儿孙,怎么可以让国家出钱啦。”
刘彻说完,坐了回去。
两人迟疑了半天,互觑一眼。田蚡眨了眨绿豆眼,勉强开了口。
“一切请皇上定夺。”
“我看啦,救谁家的儿孙就由谁家出钱,多的多出,少的少出,大户大出,小户小出。”
刘彻说完,两人顿时后悔起来,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刘彻见两人不说话,又补了一句。
“我知道,王公大臣们多不愿意,二位是我大汉的股肱之臣,你们带个头,其他人就没话说了。”
两人还是没说话。
“其实朕也不愿意这么做,不去救,这些大臣们不会放过你们二位,考核方案上可不止卫青一人的印鉴。窦家的子孙最多,到时候,丞相家的门槛恐怕是保不住了。”
刘彻说完,眼中的怒气慢慢开始凝聚。
“下臣……愿……意出。”
田蚡泄了气,低下了头。
“臣也愿意出。”
窦婴嘟起了嘴。
“好,一家百万钱,收齐了交给朕。”刘彻道。
“皇上,打个土匪要不了这么多啊,这都够十万人打上好几年了。”
“两位是在质疑朕贪污吗?”
“臣不敢。”
窦婴回去后三天没吃下饭,田蚡三夜没上过床。
祖孙仨斗了回蛐蛐,没分出输赢,押外围的输个精光。
王娡和田蚡合伙陷害卫青,刘彻憋着要虎符,窦漪房和了团稀泥巴。两个不知深浅的大臣过去要官,正好被刘彻抓住机会,剥削了点劳务费。
要,还不敢少要,少要了,动一回歪脑筋不划算。所以,干脆,一次性,把期门军的军费要齐了。
刘彻正愁出征南越没地方报销,两个可爱的大臣自己送上门。土匪绑票,皇帝收赎金,恶有恶报,天下太平。
当然,当皇帝不光要脑子灵,人情世故也要懂。这事过后,刘彻重新给窦婴划了块地,田恬成了南征军的参谋长,专门给司令李广,政委卫青画地图,也算学以致用。
至于其他大臣,刘彻以自己过生日的名义,请大家吃了顿有偿的饭。
部队有了,将领也配齐了,如今钱也有了,刘彻一个人躲在前殿,感觉人生简直不要太完美。
其实,这些家长们后来才知道,根本用不着花钱,卫青不顾田恬的阻拦,早就在山谷外围集结,准备救人。
怪就怪窦婴和田蚡俩人自作聪明,特别是自以为比皇上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