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大楼顶层,一位皮肤黝黑的壮年男子,正带着安全帽,挥洒着汗水,他的工作是负责搭建脚手架,那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工种,几乎没什么人愿意干,危险不说,还得有力气,一般年轻人都不愿意,年老的都干不动,一根钢管要只手竖起,然后套在另一个钢管上面,最后用固定架将其固定在一起,接着在重复这样的工作,直到完成目标。
今天又到发钱的日子了,自从得知老常的儿子住院治疗,需要钱,包工头每次都会全额支付工资,谁都有困难的时候,包工头也不是不近人情,他发的工资都是自己先垫上的,为此,他还把房子抵押了,这是行业规矩,不到工期的最后阶段,是不会给工程打款的,所以前期的投入都是一层压一层,每层都自己想办法。
“老常,你儿子住了快一个月的医院了吧,到底咋回事,医院能不能治好啊,不行咱就换个医院,去大城市,大医院好好治治,别耽误了。”老常刚进门,包工头正一遍又一遍的数着钱,这钱还是他刚从银行里取来的,还热乎着。
“毛头,我这不是没办法吗,家里就我们爷俩,我还得工作,不然哪有钱给那小子看病啊,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医生说啥就是啥呗,我能做的,只有交钱,上次听医生说好像是什么免疫系统异常,只能先治疗着,后面在观察,反正就是不能出院,如果在外面发生什么事,不能第一时间得到治疗,很危险的。”老常照常进门先脱了帽,点头哈腰的寒叙一番,然后眼巴巴的看着毛工头数着钱,一张两张,差不多五千块,这个月有两天下雨,还有两天是老常请了假的,所以都扣除了,只能拿到五千六百块,还是看在他儿子的份上,只扣了当日正常的工资,按公司规定,请私假是要扣150%的工资的。
“老常,医院的电话,快去,有急事”,门外传来了老乡的声音,他不知道老常在办公室,刚才正在传达室喝水休息,电话打到了传达室,门卫接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医院打来的,要常承恩赶紧去趟医院,老陈是和常承恩一起从大山里出来的,老常的工作还是老陈介绍的。
老陈是工地里打扫卫生的,能经常出入办公室,哪里的活轻松,工资也还凑活,每个月几乎都能省下不少寄回老家去。
这边老陈听到了电话里说的事,赶紧出了门去了工地,可一去才知道老常去领钱去了,心急的他,一边跑一边喊,正好老常领了钱正要往回走,这才听见老陈的声音。
老常一开始也没听清喊的什么,只是心情紧张的瞅着前面,看见是往自己的方向,心里顿感不妙,由慢变快的迎着跑了起来,一听是医院,什么也顾不上了,登着自行车一路飞快的往医院方向去了。
等到了医院,还没有进病房,医生护士都围在房间外面,只听一个小护士说道,“这家大人怎么回事,电话都打了快一个小时了,人怎么还没来。”
“来了来了”,老常赶紧接话道,心里虽然焦急,可救命要紧,先进去看看怎么回事,再说其他的。
“来了就跟我去签字吧,你儿子没了。”小护士见怪不怪,一脸冷漠的说道。
“什么”,老常突感晴天霹雳,整个人栽倒在地,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一旁的老医生实在看不下去了,出声指责道:“你这小护士,动不动人事,怎么能这么跟家属说”。
小护士一点也不在乎似的,大喊:“怎么,我说的是事实,本来就是他自己来迟了,关我什么事,病是医生看的,钱是医生拿的,我就负责收拾病房,安排签字,其他的我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