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对老者毫印象。
代国公也不难过,上下打量着他这个孙子道:"按辈分,你得喊我一声外公,你阿母那可是我唯一的闺女。忘了介绍,我是代国公郑书达。"
俞柏谦看着他,心里却没有任何触动,就如同刚刚看见棺椁里躺着的张班,他本以为自己会难过会有千般思绪,但依然平静如海。
代国公是他的爷爷,也是他在世少数的亲人,但是他却对代国公没有任何感觉,大概是站在这深宫里,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冰冷比。
"孩儿见过代国公。"俞柏谦礼貌地叫了他一声,就算是认亲这样也不失礼节。
他现在和皇族没有任何关系,那自然也法和代国公沾亲带故。
"你母亲要是见到今日的宥儿变得如此健硕,不仅在战场奋勇杀敌,还如此惦记自己的手足,她该有多高兴啊!我日后要是去了,总算是能和她交代,不至于被人戳脊梁骨啦!"
代国公高兴地笑起来,全然忘记了刚刚柏谦要做大忌之事。
俞柏谦拱手弯腰道:"切勿在宫中唤孩儿忌名,若是传入圣上耳中,难免会引起不悦。我知道代国公多日未见柏谦,等回来事情忙完,孩儿有机会定会去府上拜访郑老先生。"
"去,去,去,一定去!你说得对,是我鲁莽了,你如今在俞将军家生活,万事都得小心行事。你先别呆在这了,等你和圣上说通了,说几句好听的话让他通融通融你,到时候别说是进宫替你哥哥守棺,就算是下葬题字都是可能的。"
守棺那可是自家人才能做的事,俞柏谦一个外养子有什么身份去做这件事,俞柏谦只当他想得太过简单。圣上也万万不可能是这么好说话的人,他时刻提防着俞柏谦,这次他不惦记他的人,对俞柏谦来说就已经是大恩了。
"代国公说笑了,我只是来见张绍最后一面的,其他的事我没想做。"说完他便离开了灵堂,往大殿走去。
屋外的人见宁远将军面容冷淡比的离开,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他走到代国公身边说:"这小子脾气看着挺大!以后有他谢咱们的时候。"
此人是代国公的幕僚--韩子潇。
他身着一袭白衣,双眸闪亮如星,却装满了桀骜与盛气,他胸口摇着折扇,意味深长地看着远走的人的背影。
他的美貌在不说平常百姓家,就算在皇宫内也人匹敌,正是如此他依靠着得天独厚的气质混迹与公孙名爵之中,加之他饱读诗书有着常人的远见,受到数文人墨客的赞赏与喜爱。
代国公让他闭嘴:"少说两句,现在不是出风头的时候。"
韩子潇拱手示意,摇着扇子引路前行。
俞将军拜见皇上后便跪在坐垫上低着头,气氛十分奇怪,没人说话,皇上也不见是要发脾气的模样,只是饮茶凝视前方,偶尔用手指点着膝盖,宾下客则是连大气都不敢喘,抿着干裂的嘴唇用余光观测圣上龙颜。
最终皇上熬不过俞柏谦的慢动作,他起身打破了这沉默:"你说说这任公公,不过是将军归来,在宫中大惊小叫着,叫朕以为出了什么事。"
俞进贤想伸手去擦额头上的汗,听圣上这么一说,立马跪下伏地说:"臣有罪,本应提前书信告知,却先行回都,请陛下赐罪!"
平日里在战场在威武万分的将军在金碧辉煌的大殿面前却畏畏缩缩,若不是俞柏谦这逆子,他这会或许还能挺直点腰板说话。
"欸,碍。"他挥手让将军起身,"朕也不是如此古板的,十年不见,他回来先看望他大哥朕很是欣慰,说明他是一个忠孝的人,不枉将军你这些年来的教导。在外征战总归是有想念家乡的时候,更何况张班也是他的手足。张班逝去朕痛心疾首,不愿再生杀戮之心,暂缓这军事也妨。"
听到"暂缓"二字,俞进贤心中既心酸又欣慰,圣上不会治罪俞家,只是等棺葬下墓他们又得启程征战边疆。
圣上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他不会这点耳语都听不出来,今日他本以为陛下会龙颜大怒,肚子里想了一大堆好话准备哄他,可没想到多年不见张绍变得大度起来,可见心机城府也深了不少,果然坐上这个位置后人都是会变的。
俞进贤坐回原处,顺了顺心气说道:"陛下圣明,张班品性温良,吾倍感痛心。崔颢曾有言,亲人已乘黄鹤去,人去音存楼不空。但以笑颜慰慈恩,从来此恨最穷。我想,世人定不会忘记张班的恩慈,他也会永存于百姓心中。"
皇上点点头,一想起张班已经离世,他内心的痛苦便多过对俞柏谦的担忧,他对张班投入了最多的心血,虽然他忌惮郭氏集团的势力会威胁到他现在的位置,但至少这孩子高风亮节,襟怀坦白,比起其他娇贵乖戾的孩子,他更疼爱自己的第一个孩子。
只是没想到事情突然生了变节,他也深知其中盘根复杂,他在装傻也是为了更好的迷惑身边的人。
谈话间,俞柏谦已来到大殿,任公公通报后,他便入殿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