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信没有人会拒绝爱,俞家给他的虽然谈不上百分之百的爱,但至少她不被柏谦接受的关心是真的。
陈上富虽然害怕见梅笙姑娘,但抄家这么大的事,他还是觉得应该让梅笙知晓。毕竟他自己是不相信俞将军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若是有人早点和大将军通风报信,这件事说不定还有回转的余地。
但副官的动作逃不过柳淮凤的眼皮,刚回到大理寺,陈上富替他将刀剑放好准备整理将军府府内的数目,却被柳淮凤给叫住了。
“刚刚干什么去了。”柳淮凤卸下甲胄,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陈上富左脚刚踏出门沿,又收了回来:“我刚刚?”他尽量保持冷静,笑着说:“我刚刚不是一直跟您在一块吗?”
“去给卞梅笙传话了吧。”柳淮凤将甲胄挂起来,拿起掸子拂去灰层。
“那怎么能有...少卿不能污蔑我,我可是一直在您身边寸步不离。”
“别以为我没看到你跟旁边的人偷偷说话,你当然不敢离开我的视线,所以将这事交给手下去做了吧。”
陈上富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被总司抓住的事与其狡辩不如承认。
他情绪激动道:“大人,我是真觉得这个吴友道的指责有些牵强了,大将军这些年来为魏宁立过多少战功?怎能和顾勇那种人结党营私!”
陈上富只要一紧张就会冒出“您”,他自然知道陈上富在撒谎。
柳淮凤知道但没制止,那便是他也认同的做法。这件事事发突然,除了让陈上富去向卞家走漏风声,暂时还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我知道你的想法,但大理寺不是你我就能做主的地方,这件事先这么办着,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审问和转移将军府的人。”
陈上富点头,大理寺人多口杂,有总司这句话,他便安心去处理将军府调查的后事去了。
第二日卞梅笙得到消息,想入大理寺牢狱内看一眼别枝,但却被柳淮凤的手下给拦住了,没有皇上命令,任何人不允许私自见将军家属。
卞梅笙找柳淮凤理论,可柳淮凤拒之不见。她立即书信一封,将蜀都城内发生的变故告诉了远在淮西的宁远将军。
远在徐州的柏谦忽然明白顾勇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原来他还留了一手在此,如果不逼迫他背叛朝廷,那他就得拉着俞将军一家人陪他去死。他说过,任何人针对他可以,但若是把目标放在他身边的人,那他一定跟他拼命。
他知道朝廷军已经在赶往徐州,俞柏谦为了不打草惊蛇,半夜偷偷从军营里溜出来,他一路往南,坐着南下的商车,混进江南的流民里,每日朝廷辰时会打开大门给流浪汉分发粮食,他便夹在人群中趁机溜进蜀都内。
为了不被人识破身份,他取下了面具,把它同铠甲一块放在郑玉雪坟前藏好,把自己打扮成乞丐模样,穿着破烂不堪碎成渣子的布条,把泥巴抹在看得见皮肤的地方,这样就不会有人怀疑他脸上的疤痕,进而联想他和宁远将军的关系。
但他从未做过乞丐,俞柏谦刚进城就遇到问题了,在任何阶层都有等级,而乞丐也存在所谓的尊卑之分。
他换好破烂的衣服,从农家寨子顺走了一个狗碗,刚准备四处探路打听情况的时候,被几个同样的乞丐给拦住了。俞柏谦发现他们虽也是乞丐,站在中间的那个人穿得稍微规整一点,其他人都跟柏谦一样狼狈。
“你说,你从哪里来的?”中间那个乞丐仰着头问他。
俞柏谦沉着脸看着他们手中空一物的破碗,刚想从兜里拿出钱袋来“花钱消灾”,但想起来自己刚把衣服换下,身上一个子都没有。
他只好视这群人,想从旁边走开,但很快又被那群乞丐给围了上来。
领头的虽然发现此人面生,但那双清俊幽暗的眸子暗藏杀气,实则不是什么好说话之人。但这个地盘是他们几个丐帮做主的,今日来了不速之客,他也得带人把自家场子给镇住。
“这东市是我们飒血帮的主场,想在我们的地盘上索客,你新来的吧?”其中一人说。
“新来的就这么不知天高地厚?那更得给我们帮主磕头做小了!让你长长记性,这里的钱都该由谁做主!”又有一个声音冒出来。
“没!别以为你不说话就能糊弄过去,我们帮主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你想跟我们飒血帮抢地盘,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轻重!”
“我看你还是早些降了,你看我们人数上就多过你,识趣点就赶紧把兜里的东西交出来,否则就给我们帮主跪下!”
最后那人说完,原本只是想拍拍柏谦肩膀劝道,但柏谦一个反手就把那人给按在地上,并且挑断了他手掌胫骨,痛得那人哇哇大叫,他随后气度翩翩收回动作。
他头发凌乱,身上脏乱不堪,脸上污渍泥泞,但依然掩盖不住他清秀俊朗的五官,和行云流水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