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艘船全靠司爷一人掌管,柏谦想了个办法控制住他。
司爷是没有堤防心的,商人总是拿着谈判心里去接待外人,他做这行好几年也知道伶人为何叫他。只要是关于钱,一切都好商量,但是除了别枝。曹相在上船前交待过他,务必要把别枝卖到窑子里去,得让她一辈子都回不了魏宁。
“罗公子找我有事?”司爷眯着眼看他,脸上却有那么丝为难。
柏谦化名罗公子,在船上同司爷打交道。柏谦戴着面具,两捋发髻垂下,换上戏子宽松的袍衣,露出强壮有力的胸肌,一阵海风吹过撩起他背后的发丝,还真有几分妖娆感。
柏谦给他沏茶:“司爷,明日就要到越国了,我想同你商量个事。”
司爷并不比柏谦大多少,只是放浪赖管了,看起来比官爷还要老成。他苦着张脸,做为难状:“您要是喜欢其他姑娘,您给个价,多少我都给您,但是您房间这位姑娘,恕我能,她早已有主了。”
“哦?”柏谦发出疑问:“到底是哪个主?”
“这可是魏宁官爷的女儿,在越国可是抢手货,他们那些老爷们可喜欢欺负魏宁的姑娘了,好似那种征服欲,南北都要通吃!”司爷见他是越国人,也不兜弯子,曹英安排的下落都悄声告诉了柏谦。
“不就是青楼吗?还有不给我罗公子面子的青楼吗?”柏谦摇着扇,邪恶的表情在他脸上淋漓尽致,“这就是司爷你孤陋寡闻了,苏小小你可知晓?我在越国的名声和苏小小如出一辙。她们哪个不是争着抢着往我身上扑,你就算是卖给了青楼,最后她都会沦为我的外室。”
司爷蹙眉思索一阵,好似真被柏谦的说法给拐偏了,与其兜那么大一圈,还不如就将人交给这位越国伶人,反正成为别人的外室那也是一辈子都逃不了的命了。
他五官皱在一起笑着说:“是是,罗公子说的是这个理,谁能拒绝得了您这样的人。”说罢差点上手抚摸柏谦的胸肌,被柏谦一个冷眼瞪了回去。“这个好说,这个好说,那您准备出多少....?”他将收回来的手做出一个数钱的动作。
柏谦收起扇子,将桌上的粥拿出来,一个递给他,一个递给自己:“别急,我还没吃饭,我知道司爷您不吃水产,我专门叫厨房做了清淡的粥配点小菜再喝点小酒,不如我们边吃边聊?”
司爷一看碗里是皮蛋瘦肉粥,便乐呵了起来,搓着手毫不客气地说:“酒就算了,待会下午我还得掌帆,不知海风如何,睡不得睡不得,但肚子确实是饿了,一早上起来光顾着训人连早饭还未进食。”
说罢两人一边吃起午饭,一边聊起了别枝去留的问题。柏谦答应给他一千文作为交换,等下船后他差人去府上取一千文来给司爷,这样就算是将别枝发卖给了他。司爷很天真的相信了柏谦的话,言语间两人竟有些趣味相投的聊起了别的东西。
等司爷走后,别枝问他事情能成功按照预计的那样发展吗,柏谦说就看这碗粥有没有作用了。
果然到了晚上,一片平静的船上发出一阵一阵敲打的动静,随之而来呼啸摔打之声,仔细听原来还有一人痛苦哀叫,惊起一船的人都跑去看发生了什么。
大家一看,都吓了一跳,司爷的脸红得跟煮熟了的大虾一样,嘴唇脖颈红肿,身上奇痒难耐,在地上使劲打滚,嘴里还念叨着庖厨的名字,使劲咒骂他给自己下毒了。这司爷到临了还以为是厨子晚上给他吃东西了,柏谦在人群后面嘲讽他蠢得可以。
在闹够后,柏谦才挺身而出,发挥出伶人的技能,一脸关心司爷的病症,大放厥词自己稍微懂医术,将所有人都遣散在门外,自己替他看病。
他拿出一套针灸,先将尖针在火烛上烤了一阵,不知从那儿下手,司爷看着银针在眼前晃来晃去又见罗公子举棋不定的样子,内心多了几分恐惧,额头上的汗珠子冒得更密了:“罗公子,实在不会没关系的,我可以等他自己好,我可以等他自己好!”
柏谦将银针一收又瞬间从食指中指一出抵着他看不出下巴的脖子道:“司爷,对不住了。”
司爷心里彻底没了低,想反抗又起不了身:“怎...怎么会事!你...你想作甚!”
“那碗蟹肉粥可好吃?”柏谦眼里闪着光。
司爷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他明明吃的是一碗皮蛋瘦肉粥,怎么变成了蟹肉粥?!
经过这几日的观察,柏谦发现船上的人都以水产为食,唯独他吃不了海里的东西,听司爷说他吃这些东西身上要起疹子,严重的时候都法呼吸,所以他的饭菜船上的庖厨都是单独为他准备。
在快到越国时,柏谦找庖厨要了一份蟹肉粥河一份皮蛋瘦肉粥送入琵琶楼,别枝将司爷请了去,说是越国伶人有要是商议。在他进来前,他将皮蛋挑进了他的碗里,蟹肉换进自己的碗里,这样一来皮蛋的味道盖过蟹肉的腥味,司爷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吃下了。
司爷这才明白自己中计了,他想叫外面的人,可是嗷嗷了半天嗓子难受得叫不出一个字。
“司爷怪就怪你抓了不该抓的人,你可还以为我是越国伶人?”柏谦转换了语调,一口流利的魏宁话让司爷浑身惊悚起来。他继续说:“你和曹相同流合污,拐卖妇孺,两国知晓后会有怎样的后果?别以为一次两次不会漏出马脚还赚得盆满钵满,但这次也不看看你惹到了谁!”
司爷的喉咙虽然红肿,但针尖抵入如同雪上加霜,痛上加痛,他哭着大叫:“谁!谁!”
“送入我房内的,即为当朝大将军之女俞别枝,也是吾将三妹,赚烂钱的时候眼睛给我睁大点,看清楚对方的底细再看看自己的脖子够不够硬!”
柏谦眼睛充满恶意,恨不得立马手刃了他。
司爷也是可怜的,他不过是做皮肉的生意人,没想到这里面还混入了曹相的私仇:“冤枉啊!大人冤枉啊!我就是个管事的...这里面的人我一概不过问,我怎知道大将军之女在里面!要是知道这点...就算是给我十个脑袋我也不敢运这艘船!曹相只交代我这人她花了大价钱,千万不可弄丢...我怎会往官府的人上面去想!”司爷说得很难受,本来呼吸就不畅通,这下急得差点背过了气!
“明日就要抵达越国的都城殷夏,你若是想活命,把一船人都给放了,我自然会找殷夏最好的大夫来救治你,你若是还想耍把戏...”柏谦看向窗柩外,“这船上的鱼干还挺好吃的。”
司爷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清楚,虽然还没到要死的地步,但也吊着半口气,若不即使用药只会越来越严重,他不过是个生意人,哪里会考虑到柏谦和曹相的政治斗争,一股脑点头答应就差点没跪下来感谢他的不杀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