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挥舞起刀剑和夜行人开始厮杀起来。这些夜行人各个身手矫健,出手绝不马虎,刀枪摩擦发出铿锵声,他左侧右转躲过数刀枪,紧接着一个下腰躲过屋檐上的暗箭!
柏谦好歹也是四品宁远将军,在疆场上所向披靡,岂会被这点动静给震慑住。他翻了个身将门口的花架给踢出去,力道之大将中间那人给击退好几米,让开一条通道。他边跑边在地上抓了一把石子,他用石子弹射夜行人的小腿,瞬间倒去一大片!
别枝从睡梦中惊醒,看到柏谦在和一群黑衣人搏斗,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快跑!”柏谦拼命拖住那些夜行人,只要有人往后看,他立马趁弥留之际扔出石子杀了他。
别枝经历过好几场劫难,如今在看到这种场面已经不会慌神,她立马镇定下来想往外跑,但看着院内倒下的家仆,一时间担忧柏谦寡不敌众,又收回了逃跑的步子。
那些人见柏谦不好纠缠,便撤去一些人准备对别枝动手。
别枝突然拿起走廊上的铁锹,一个马步下扎对准夜行者的腰部就是一个重击,然后借力一个空中翻身,用脚踢开了另外两个夜行者。别枝虽是女娘家,但好歹也是将军家的女儿,从小没少和哥哥们在校场上训练过,甚至曾经武术启蒙都是同一个师傅。只不过后来富安长公主觉得别枝性格太过于像男孩子,一点没有温柔贤淑的品行,才不肯让她继续接触武术。之前她没试过,以为自己早就将这些招式给忘了,没想到今日在情急之下还能临时发挥出这样的效果来。
可别以为事情就这么简单的过去了,夜行人比想象中的还要多,他们源源不断的从屋檐上冒出来,别枝刚对付完那几个,身后又来了两三个人,柏谦来不及阻拦,眼见那夜行者用力对着别枝的后背刺去,韩子潇突然出现一个回旋扇将那一排人给击倒。
他靠在别枝身后问道:“你没事吧?”
别枝警惕地看着周围说:“没事,司爷呢?”
“他吓得尿裤子了,躲在水缸后面不敢出来。”
原来司爷大半夜出门上厕所,正巧碰见几个准备放迷迭香的人,一群人和司爷四目相对,搞得司爷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擦着哈喇子正想跨过门槛,就被人用刀割破了衣袖,血浸湿了他白色的内衫,疼痛才让他从睡梦中惊醒,这是刺客!于是当场吓得裤子就湿了。
韩子潇立刻飞往柏谦身边和他一同抵抗着夜行人,他们这边配合得很好,韩子潇虽然不喜欢用利器,但他的拳打得很好,身上力道十足,手上任何东西都可成为他的致命武器。
不知打斗了多久,他们三个人的体力明显有点跟不上了,但夜行人倒下一批还有一批在战斗,这雨就没停过,视线变得越来越差,柏谦身上已经有许多模糊的刀痕。
夜行人实在是太多了,突然有人发觉别枝落单了下来,某个夜行人准备从旁侧偷袭她。但这点小动作怎么可能逃得过柏谦两人,韩子潇将扇子扔过去想把他手中的剑给打掉,可那人反应很快,转手一挥就把纸扇给砍半掉落在地。
眼见着那刀要朝别枝落下来,柏谦急速而来伸出手里的刀剑替她挡下这一剑,他反手一挥把那人脑袋给砍下来,掉落在地上滚了两圈。
“柏谦,小心身后!”韩子潇又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他们总是伺机而动,硬面打不过就玩阴的,最是小人手段。
但还是迟了,这个偷袭者眼疾手快毫不犹豫从屋顶下来一刀对着别枝脑袋而去,柏谦身体本就耗费到极点,一时间反应有点跟不上,手笨重得紧,他只好用身子挡住别枝,夜行人一刀刺入他的肩胛骨,一股子钻心的疼让他濒临崩溃的边缘。
“不!”别枝捂着头,惊恐的大叫!
忽然身后有人拉出响炮,天空中绽放出一个绚丽的烟花,所有人都抬头看着夜空中的信号,没想到还会有防水的烟花信号弹。司爷躲在水缸后面,颤颤巍巍的放下手里的发射枪,刚刚手抖差点往走廊的屋檐上发射,没被这群夜行人杀人都快被自己给吓死。
司爷本是经商者,他身上有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并不奇怪。
一群人像是统一行径般准备撤离,那夜行人将刀留在柏谦身上,准备逃走,柏谦却追过去使出全身最大的力气,满脸狰狞牙口大开,发出最后的咆哮,将那人一剑穿心!
那刺客口吐血沫,四肢力的倒在了地上。
柏谦坚持不住疲惫的身体和胸口的伤口,双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力下摆,身上的刀穿过肩胛骨,眼神空洞涣散像是将死之人,口中血水混着雨水流淌出来。
一群夜行人柏谦多半命不久矣,更怕他们的援兵马上赶到,做了几个手势全部退离。
别枝哭得撕心裂肺,她怎么也没想到在两个时辰前,他还在石桥上温柔地同她讲话,现在却要和他生死两别。她跑入雨中,看着他胸口刺穿的伤口正在淌血,她全身就抖得不行,根本不敢碰他。
柏谦见别枝出现在眼前,终于敢放心的倒下了。
她跪地将柏谦环抱住,但柏谦根本支撑不起力气,倒在了她的腿上,见他奄奄一息脸色苍白,别枝的心揪着疼,手上沾满了柏谦的血,嘴上还嗫嚅道:“柏谦,柏谦,柏谦你醒醒...柏谦,柏谦,你不准有事...柏谦,我求求你,你睁开眼看我一眼好不好...柏谦,你别吓我...”别枝大脑一片混乱,之前搏斗时的理智全然消失不见,柏谦才是她所有理智的本源。
她可以没心没肺的过自己的日子,她可以不操心柏谦的婚事,她可以不在乎柏谦的感受,她可以和柏谦做毫关系的兄妹,但是所有的所有都是因为柏谦是她生命里比阳光更重要的东西,他成为了别枝十七岁时的爱慕之人。
哪个女儿家不喜欢鲜衣怒马年少时,恰巧柏谦又是救过她的命,又是亲吻过她的唇,按理说这都是该以身相许的情节,但奈何身份在此,变了又是满城风雨。
偏偏得不到就足以让人痛苦,此刻却又将两人推往生离死别,别枝内心实在是万分不甘与绝望,不明白为何天公总是对辜且纯良之人如此多灾多难。
“柏谦...我知道你听得见,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快离我而去的对不对?柏谦...你刚刚说要带我回家,我怎么能自己一个人回去呢?我们说好的要一起回去...阿母肯定也想看到你...不可以找到我又丢了你,你怎么舍得让阿母责罚我...你要是好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你答应我...”别枝哽咽着,抽涕着,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柳淮凤身上也有不少伤痕,他看着满院倒地成山的死人,又听见别枝哭泣到快咽气的声音,他也没想到柏谦最后竟然还是被人暗算了。一时间,没人知道该怎么做。
“柏谦,我该怎么办...柏谦!柏谦!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杀人了!杀人了!救命啊!”别枝助的叫喊道,趴在柏谦身上恸哭,心里又急又慌。
整个院子除了雨声浠沥沥的声音,便是别枝那惨痛的又助的哭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