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回答,林澜还是站在原地不动。
“怎么了?”梁燃询问她,不知道她为什么止步不前。
犹豫半天,林澜才说:“我怕黑,不敢一个人回去。”
梁燃走过去,一下就把林澜抱起,走到路灯下才把她放下。
很奇怪,只有在路灯下,世界才是亮的,走出那个光圈世界又变成浓重的黑色。
灯光下,原本紧张的心,一下就放松,就像绷紧的弦一下就挣脱束缚。可以蜷缩成一团,虽然看着很杂乱,但是很安心。
眨眼间,一桌饭就做好了。等到半夜,一家人才回来。
林澜记得,自己分明没有吃饭,桌上的饭菜就少了一半。
屋子里只点了一盏微弱的灯,虽然不怎么亮,还老爱一闪一闪的,也能勉强照亮这个小屋子。
老太太拄着拐杖进了门,看着一桌子明显被动过的饭菜,脸色一下就变得青黑。
指着林澜就开始大骂:“你这个没良心的,我们出去找你,你却在这大吃大喝。当初就不该带你回来,丧门星,白眼狼。”
一家人就听着她的咒骂,周围的人嫌恶地望着林澜。
林澜手足措地接受她们的指责,听得久了,也觉得自己十恶不赦。
梁燃在黑暗中听着这满天的谩骂,皱着眉头慢慢走近林澜,牵着她的手。
林澜冰凉的手一下被一只温暖的手握住,抬头看看梁燃,梁燃面色沉沉地看着对面的一家人。
等到一家人吃完饭,林澜收拾了餐桌。抱着一大碟碗和盘子,忙碌地在小小的柴房里。
老太太突然指着电灯对他儿子说:“老大,快点把这电灯关了,我们可付不起这么多的电费。”
灯一下熄灭了,林澜看不清地上的路。停在半路,不知道是向前还是向后。梁燃拉起林澜的手,带着她向前。
两人摸索走进柴房,点燃灶火,世界终于亮了,收拾了完一切。
林澜坐在小板凳上发呆,看着火苗一下窜起又下跳。
梁燃站在一旁问她:“为什么要在这里待着?”
林澜只是苦笑一声,说:“不要看我现在这样,我以前过得更惨,而且我早就没有家了。”
收拾完一切,梁燃离开了。大门紧闭着,又把林澜从这个家里剔出来。
林澜一个人站在房门外,看着对面一户人家,好像有个人躺在地上。
那个人周围有光亮,可以看得清他睁着眼,眼神空空地看着林澜。就像死了一样,动作极其诡异。
天亮了,家里来了很多人,有许多人都跑来看林澜。
林澜在房间里躲着,有的人还是扒在门缝那里看。
窃窃私语的声音透过门缝传进来,挤满了阴暗的柴房。
“就是她呀?”
“我认识她。”
“长得还不,一会儿我要选她。”
等到日中,林澜才从房里出来。
外面的坝上整整齐齐跪着两排人,老妇人连忙拉着她,让她跪在中间。
一排是男人,一排是女人。两排人对望,不知道是哪里的习俗。
女人穿着火红的嫁衣,男人穿着藏青的袍子,衣服上全是繁杂的花纹。有的露出臂膀,看着像熊一样,特别大一块。
男人手里托举着精美的镯子,只有最外面一个瘦弱的人举着一个木头做的弹弓。弹弓的两头用红绳绑着,质朴中透出一丝童趣。
看着看着,林澜笑了,眼眶泛出泪花。
跪了一会儿,一个男人把手上的镯子朝着林澜的方向扔过去。差点砸到林澜的眼睛,林澜险险躲开,镯子砸在她的脸上。
这一排的女人都去对面挑选自己中意的手镯,林澜起身站在原地。
对面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冲着她笑,吓得林澜飞快跑到队伍末尾,拿起了那个弹弓。
接着一群人就吵了起来,热火朝天地诉说着:“不行,这样不公平。”
拿起弹弓的时候,林澜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