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渊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虞纾，由着她放肆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呵斥。
淡漠冷然的声调如一道寒风从耳畔疾驰而过，吓得沐子纾立即缩回了手。
没有换颜术的迹象，这张脸就是这位男子的本来面貌。
所以他，不是父亲。
那他，又怎么会唤我纾儿？
沐子纾略略低了眉眼，轻声问道：“仙君哥哥，你……认识我？”
凌眉如霜，没有回应。
瀛渊神色复杂地低睨了沐子纾半晌，才沉着嗓音，继续同她言语。
“纾儿，你还欠我一个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
沐子纾微眨着眼眸，试探性地说道：“我……我刚刚不是有意要摸你脸的，我只是把你认成爹爹了！”
瀛渊唇线微勾，轻嗤一声。
“你爹爹？沐清玄？”
——！！
什么情况？他真的认识我？？
沐子纾眼睛瞪得溜圆，拼命在脑海中回忆探寻此人的身影，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沉默片刻后，
瀛渊晦暗了眸子，低沉的嗓音淡隐了一层不易察觉的杀意，他耐着性子，一字一字，咬牙切齿，森森然重复了一遍。
“解！释！！”
到底要解释什么？
难不成，之前调戏过他？？
沐子纾略略低头，不安地抬手剐蹭着鼻尖。这些年，她调戏过的仙人用麻袋都装不下，怎么可能一一记得。
只是这么好看的她也会忘记？
可真是造孽！
于是她扯着瀛渊胸前的衣襟，布灵布灵地冲着瀛渊眨了眨双眸，满脸辜。
“我们，见过吗？”
短短五个字，轻柔空灵，却如刀斧刻劈，终是铸起了瀛渊眼底山似的戾意。
他寒了眉眼，抬手屈指，勾住沐子纾柔美的下颌，淡漠地睥睨着她水光闪动的眸子，冷意开口。
“纾儿，才不过百年，就把我忘了？”
“百年？”沐子纾眼珠一转，悠悠地长长舒了一口气，“仙君哥哥，纾儿今年才十八岁，你认人了！”
“沐清玄的女儿，十八岁？”
“嗯。”
见沐子纾欢愉地点头，瀛渊神色稍滞，修长的食指上移，点住她的眉心，阖目探查了她的神识。
——仙族，修为，结丹三阶。
她，不是虞纾！
虞纾是魔族，修为离心，不像这女人，竟这么弱？十八岁还在结丹期，跟个……孩童一般？
“嗬。”
瀛渊唇角微勾，冷嗤一息后，一粒粒纷飞的碎片从四面八方奔涌着袭来，在他脑海里疯狂冲撞。
浩瀚的识海便随之而荡了荡。
如此看来，不过是沐清玄的另一个女儿罢了！只是他刚刚，竟会有那么一瞬间，奢望着虞纾能够回来……亲口同他解释。
可虞纾怎会回来？
她早就死了，就死在他面前，死在她亲生父亲沐清玄的手里。
长鞭吻喉，再生还的可能。
可笑虞纾利用他，欺瞒他，背叛他，害死魔界百万妖魔。最后，也不过是沐清玄手里一颗微不足道的弃子而已。
虞纾，已经死了……
那这个女人，也不必活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