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岳初蕊似乎并非凑巧和自己顺路,基本可以确定她是为谁而来了。
心里大致有了数,傅祥云淡淡道:“嗯,路星恒没跟我说过自己的事。”
岳初蕊了然地开朗一笑:“星恒总是这样封闭自己,跟谁都保持距离。
而且他呀,从小有个毛病,遇到感兴趣的事物会全情投入,一段时间内整副心神都扑在上面,必须做到自己的极致才满意。
然而一旦彻底摸透了,就会迅速丧失兴趣,看都不会再看一眼!”
听到这番明显意有所指的话,傅祥云好奇地扬了扬眉,微笑着附和了一句:“哦,是吗?”
“嗯嗯,因为你是他的朋友,所以才跟你说哦。去年他在路边救回了一只被虐待得奄奄一息的残疾犬,把它送到医院治疗,又花了大半年时间亲力亲为照顾,还给它起名叫阿兰朵。
原本阿兰朵对人类充满恐惧,但在星恒日复一日的悉心照料和训练下,渐渐开始重新信任人类,还学会了很多技能。你猜后来怎么了?”
岳初蕊故意卖了个关子,见傅祥云满脸好奇地望着自己,才继续说下去。
“在阿兰朵脱胎换骨,变成一只近乎完美的狗狗后,星恒就对它失去了兴趣。去年圣诞节时,把它送给了一名华裔训犬师。一个多月后,阿兰朵就在米国敏捷犬大师赛上获得了银牌!
其实阿兰朵有一只前脚残疾了,大家都说它能得奖简直是个奇迹。但只有很少人知道,这个奇迹是星恒一手创造的。如果是他亲自带阿兰朵参赛,说不定还能拿金牌呢!”
她顿了顿,脸上洋溢着与有荣焉的笑容。
“现在阿兰朵怎么样了?”
“那位训犬师给阿兰朵开通了视频账号,我一直有关注,它在新主人家过得很好。唯一的遗憾,就是星恒没有再去看望过它。
按星恒的性格,应该会安排人跟踪阿兰朵的情况,如果它过得不好,他一定不会不管不问吧,只不过应该不会再亲自养了。”
说到这,她突然话锋一转:“对了祥云,我也可以做你的朋友噢。论开心还是难过的时候,都可以来找我。”
说完朋友宣言,岳初蕊笑吟吟地等待着傅祥云的回应。
她的神色诚挚坦然,明亮的眼睛不含半点暗藏的阴霾。即便敏锐如傅祥云,从对方身上也感觉不出丝毫坏心眼。
所以,岳初蕊应该只是单纯来提醒自己,不要沉溺于路星恒这段时间的“特别关注”吧。估计她是觉得,要是今后在毫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被断崖式绝交,自己感情上会接受不了。
就算她再早慧,也只是个四年级小学生,表达善意和恶意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傅祥云相信自己的直觉。
思及此,她弯了弯眼角,真诚地道谢:“我知道了,谢谢你。”
见她明白了自己的用心,岳初蕊似乎松了口气,绽放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嗯,我到地方啦。祥云你快去上课吧,明天见哦!”
挥手道别后,傅祥云独自朝音乐教室走去。
刚才岳初蕊的那番话,对她造成的影响……
可以说约等于零。
傅祥云对亲情之外的感情从未抱有过期待。
朋友什么的,得之吾幸,失之吾命。哪怕明天起路星恒就对自己不理不睬,她的内心恐怕也毫波澜。
在形同陌路之前,她不介意配合他继续这场朋友扮演,权当是漫漫独行路上打发时间的小游戏。
一眨眼又到周四,第二节是体育基础课。
这节课的教学内容是排球双人垫球。
全班绕操场热身跑一圈后,体育老师直接让傅祥云去旁边休息。
九月份上午的太阳不算毒辣,但傅祥云还是在阶梯看台上,找了个晒不到太阳的角落坐下。
一转头,发现路星恒也坐到了离她两三米远的地方。
他沐浴在明亮的光线中,蓬松细软的发丝随轻风拂动,优越的侧颜闪闪发光,整个人似镀上了一层白金色的光圈。
此刻他没在看书,而是出神地望着远方,像一头正栖息在林间空旷处,悠然晒着太阳的小鹿。
目光只在路星恒身上停驻了片刻,傅祥云就移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