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药郎道:“你说白警官,他都好几个月没出现了,有人说他瘫了,有人说他死了。以前这条街就靠他撑着,他不在那些赖爬虫自然就出来闹事。”
一名路人补充道:“明明是为了保命放走嫌疑犯,怕丢脸不敢出门。”莫月横眼瞪着路人:“你胡说八道!”
卖药郎扫了下眼孙天起,问道:“你朋友?又帮你做伞又给你买药。人挺不的。”
莫月才意识到,伞,药,旌幡都是他做的,不知不觉她又欠人情。孙天起以为她会生气,转身随人群离散开。
“你吃没吃饭?”
孙天起一顿,停住脚步。
“没吃饭,我请你。”
孙天起捶捶腿:“我站太久有点累,可以在你这里坐坐再去吃吗?”
莫月拍板凳:“可以呀。”孙天起安静地坐在她旁边,她枕着脸,思索半响。
“想什么?”
“我不明白,我初来乍到,和这里的人冤仇,那些人为什么要讹我?”
孙天起随手落笔在纸上画一支桃花,淡淡道:“两种可能,要么人贩子,要么就是······”
“什么?”
“有人看上你了。”孙天起嘴角浮现笑意。
莫月随口道:“不会又是你吧?”
孙天起沉静片刻,目光转向她的眼睛,直溜溜的看着她。果然,她还是不信任自己,他生分地缩回板凳的另一端,放下笔离开,回到平时的街尾站着。
莫月恍然大悟,他生气了,她深深地看着这朵桃花,陷入沉思。
二日,莫月如常摆摊做生意,孙天起按时出现在街尾,时不时半蹲姿势,以缓解腿部疲劳。莫月走到他的面前:“你就算你在这里站三十年,我也不会喜欢你。我就不喜欢你这样的人。”
孙天起沉默,目光投向其他方向。
莫月拉他到长凳坐下:“我真的服了你了。你可不可以去纠缠别人?我从小就不是那种能轻易喜欢上男的的性格,而且我不喜欢和心思狠毒的人为伍。我说的意思你懂吗?休息好了,以后别来了。”
他面表情为热闹的集市带来几分凉意:“知道。”他默默提笔,在昨日落笔的画纸的对角处再添一朵桃花。这些话并未影响孙天起半点意志,她倔强,他比她更坚决。论莫月说什么,他日日出现在街尾,站累了就蹲着,再累就给自己捶捶腿接着站。莫月看不过眼,直接让他同自己一起坐在信摊。
白家的素衣大爷坐到对面:“我家老婆子走得早,你帮我给她捎几句话。”
给逝者捎几句话?烧几张纸钱还差不多,我一个大活人怎么给死人捎话?莫月惊惶失色地看着大爷:“啊?”
孙天起嘴角划过喜悦的色彩,轻轻撞了下她,压低声音道:“让你为大爷的妻子写几句话,你以为让你下去陪她吗?”
“啊~”原来如此,吓她一跳。莫月尴尬地陪笑,正要开笔,素衣大爷指着绘有桃花图案的信纸,道:“用这张纸写,这张好看。你想怎样写就怎样写。”
岁月翩跹人知否,花开雪融又一秋。青丝已换满白头,谁知此生几回眸。
笔落,再读一遍这首诗,联想自己会不会熬到大爷的白头也见不着白泽,莫月慌了赶紧把诗揉作一团扔掉。
大爷和孙天起同问:“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莫月重新拿了一页纸写道:
岁月翩跹人知否,花开雪融又一秋。青丝已换满白头,谁知此生几回眸。
世事万象本为空,随缘随遇亦随风,辛苦不为成佛道,只为菩提早日红。
孙天起笑问:“你是要大爷除魔卫道还是立地成佛呀?”
莫月拍了下他的手臂,龇牙咧嘴地让他闭嘴。她把诗递给素衣大爷:“大爷好了,您还满意吗?”
大爷看了半响:“这张纸不好看,我要刚才那张。”
“这张挺好的,刚刚我写了,就把那张纸给扔了。”
素衣大爷伸手捡地上的纸团,孙天起起身拦住,他在诗的对角添上粉色的桃花,“这样好看了。”
素衣大爷满意地把钱放在桌上,莫月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大爷,是不是白泽让你来的?为什么他不亲自来?他为什么不肯见我?他,还活着吧?”
“少爷呀,还健在。只不过,你每天晚上不要去西大门打扰他,他嫌吵。”
莫月失落地松开手。
大爷目光瞥了眼孙天起,叮嘱道:“丫头,这小伙子生得秀气,你不要喜欢上他了。你们不合适,你适合气宇轩昂的,男子气概多一点的,记住没有?”
素衣大爷走了,莫月情绪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