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天起微微一怔:“你诓我?”
李惜朝顺手拿过陈塘手中的人骨,悄悄递给张莲生。张莲生悟到他的主意,孙天起利用莫月,何不将计就计。张莲生刻意把人骨藏在身后吸引孙天起的注意,孙天起的眼神随之而动:“你背后有什么?”
张莲生沉默不语,深恶痛绝地瞪着他,以月光手镯为证,高举人骨道:“看到没有!你说你该不该死!潜伏在她身边一年多,只为了对付我。这就是你要的爱情,好不轻贱!”
孙天起不再平静,忌惮地往后缩了一步。他再次端详他们每个人的神情,是早有的悲伤,的确不像临场作的把戏。他睁圆了眼眶,不敢相信。张莲生把人骨放在地上,手持大刀,狂劈不止:“我死,都不要你得到阿月的一丁半点儿。”
孙天起看着人骨被砍成骨头渣,高呼:“停手!”他冲上前,拦住张莲生。电光火石间,张莲生弃了大刀,将自己牢牢锁死在孙天起身上,亮出手镭。
“再动就一起死。”
孙天起庆幸一笑道:“你出来吧。”
张莲生掐紧他的脖子,指甲插入他的喉管,惟见他青筋暴起,满脸涨得通红,眼看就快窒息。张莲生道:“我呸,你他娘的叫鬼出来呢?她真的死了,你看我们是装的吗?是你亲手害死她的,我要你陪葬。”张莲生高声号令:“所有人给我听着,我的人一个都不能少,要不然你们的师长包括你们全部粉身碎骨。”他向李惜朝递了个眼色,李惜朝来到他身旁,从裤口袋里掏出另外两颗。
灰蓝军长的部队露出畏惧之色,不由得往后退。
张莲生挟持孙天起到山腰,他们夺了几辆军用绿皮大卡车朝向西南面张氏军队的据点出发。孙天起的军队像条长长的尾巴紧追其后。
他们共坐在其中一辆绿皮卡车内,张莲生随手把手镭交给陈塘,骑在孙天起身上揍他。张莲生最擅长折磨人生不如死,他咬着牙,义愤填膺道:“你知道,那次你替她挨打她说过什么吗?她竟然说,如果没有白泽,如果第一次遇见的人是你,她也许,会心动。就因为你待她很好。她简直瞎了眼!”
说完,张莲生的眼泪滴在他的脸上,又给了他几拳。
孙天起的脸青一块红一块,伤口上还渗着血,右眼肿得只剩下一条缝。车内的人恨得牙痒痒巴不得再添上几脚。
李惜朝察看后方追兵毫放弃的念头:“张司令,他们还在追。”
山路有些颠簸,孙天起的军队时近时远,张莲生掐住他的喉管,回顾追兵,叹道:“你小子,不简单呀!这几年,孙瑞卿把你到处调,手里的兵还没捂热呢,就有人为你拼命,看来你非死不可了。”张莲生的手指一收缩,孙天起快要窒息。
车辆下山驶入正道,前方一块大石头,司机急转弯。车里的人跟着连打几个滚,孙天起乘机翻身,挣脱张莲生的缠斗,纵身欲跳车,刚腾空就被白映秋拉了回来。孙天起背过身以手肘回击,白映秋双手手腕交叉防御。为避免孙天起又跳车逃走,她单手抓住他的肩往后一拉,互相调换位置,挡住他跳车的去路。白映秋和张莲生前后夹攻他,白映秋主攻上盘,孙天起袭其下盘。
卡车经过一个大坑漕,车里人又跟着东倒西歪,孙天起注视到纳卡车顶棚的钢筋,脚踩钢筋飞檐走壁,站上顶棚。白映秋亦飞身腾到顶棚与他交手,白映秋体态轻盈,站在顶蓬如履平地,可孙天起每走一步都能听见钢筋脱焊的声音。白映秋视线扫过他的鞋底,招招硬沉,将他逼到已脱焊的钢筋上。张莲生也爬上顶篷,腾空扑倒孙天起,整条钢筋脱焊,断到卡车内,车内众人忙避开。
路口急转驶入黄泥公路,左右两侧均为树林,车里的人全都翻来覆去,白映秋抓紧顶棚的钢筋才未被甩下车。混乱中,陈塘不小心拔掉了手镭的引信。陈塘慌张不已,拿着手镭,浑身颤抖:“这,这根铁环要是拔掉了会怎么样?”
李惜朝敏捷从陈塘手中夺过手镭,扔出车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手镭上,孙天起铤而走险随手镭一同跳下车。他捂着头往前滚了好几米,手镭落在后方爆炸,一声巨响,周遭的树被连根拔起,横倒在路中间,截断了追兵。
硝烟散开,副官急上前扶起孙天起,胡副官下令:“继续追。”
孙天起捂着喉管轻咳几声,勒令道:“先回山宵洞,做好本分工作,张莲生以后捉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