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导举着一个扩音器,正在指挥着剧组的工作人员布景。
楼见月喝着豆浆走到张导面前,将另外一手提着的五个包子递给他,顺口问道:“张导,能把我的戏份全部押在今天吗?”
张导一愣,关了扩音器问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楼见月叹了口气,揉着太阳穴颇有些奈:“公司又再催我回去……”
“他们只给了我两个选择,解约或者妥协。”
“我想早点回去解约。”
张导两根粗眉拧的死紧:“这太欺负人了!”
楼见月不在意的笑笑:“还好,我本来就觉得要退圈了。”
“公司现在要求解约,还能给我省下一大笔违约金,何乐而不为?”
张导一手拍在楼见月肩上,嘴唇张了好一会儿,什么都没有继续说。
但楼见月原本还需要两天才能拍完的戏份,都被压在了一天。
随着一声响亮的“atin”,楼见月站在了大楼顶端。
他的面前,面对着的是死在他手下的被害人家属以及警察。
耳边尽是家属的谩骂控诉以及警察试图将他从大楼边缘劝回来的话语。
楼见月全当没有听见,哼着《欢乐颂来回踱步。
《欢乐颂哼到尾声,楼见月的脚步停了下来。
警方以外他是被劝住,刚松一口气,就看见楼见月一直放在裤兜里的手拿了出来。
手中所拿着的,是一把铮亮的匕首。
不等狙击手和警方有任何动作,楼见月手中的匕首就划破了他的喉咙,紧接着整个人朝后倒去。
他如同坠落的飞鸟一般,从五十七层的大楼掉落。
失重的感觉传来,喉边不断涌现出鲜血。
楼见月眯着眼,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在这濒死之际,他好像看见了年幼的自己,在老师问有什么梦想时,他说想要做一个好人。
“嘭”的一声,尸体坠落在地,鲜血不断从后脑与喉间涌出。
……
全场静寂。
这一时间,他们都忘记了是在拍戏,好像是亲眼看见一个人的死亡一般。
直到导演中气十足的“卡”回荡在耳边,才纷纷回过神来,现场才陷入有条不紊的忙碌。
张导复看了一遍拍摄录像找到楼见月时,他已经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张导明白,刚才的那一场戏是楼见月人生中最后的一场戏。
换上自己的衣服,不仅仅代表着他的这部戏拍完,也代表着楼见月从此以后和这个圈子分开。
张导喝了一口保温杯中泡的菊花茶:“想好了?”
楼见月浅笑着点头。
张导也不再劝,从衣兜中拿出一个红包递给楼见月:“剧组传统,演员杀青都有红包。”
楼见月拒绝的话语没有说出去,收下了红包。
夜不算深,但因为已是初冬,这里又比较偏僻,路上已经没有几个行人。
楼见月孤身一人踏上回酒店的路。
没走两步他就发觉周围的环境和前一晚相比有了异样。
楼见月立刻警惕起来,左手指间萦绕着一层浅淡的黑色流光,在瞬间朝西北方向刺过去。
气音响起,地面上突兀出现一具造型奇特的白骨。
黑色流光再次浮现,在白骨周围绕了一圈后带着白骨一起消失。
还未等楼见月想明白这个世界为什么会出现亡灵生物,周遭的景象也在发生着改变。
宽阔的柏油马路,高耸的树木,零散开着门的小店,稀松的行人,统统都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漆黑不见一丝光的未知空间。
在楼见月现在听不见的波频中响起了呓语——
“找到你了,我的……萨厄迪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