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见月嘴唇翕动半天，最终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抬起本来是要推开秦北诸的手回抱住他。
似是感受到他的回应，秦北诸眼泪掉的更厉害了。
他几乎是和楼见月同时回到房间中，只是一直没有显出自己的身形。
原本是想多看两眼，可伴随着楼见月脱下身上白金色的神父长袍，秦北诸只觉得眼前出现了一片血色。
那是在诺斯艾利斯特，楼见月还没有成为神明，而他也还只是一个一部分意识落在人间，有些痴傻少年时发生的事。
黑发黑眸的人在诺斯艾利斯特的神庭眼中，是活着就代表罪孽，亵渎神明的存在。
而那个时候的楼见月和自己，都是黑发黑眸。
楼见月带着他躲躲藏藏寻求一条活路，可是因为他突然染上的病，两人被神庭的人抓到。
按照神庭的规则，他们应该活生生的被剥皮而死。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楼见月是怎么让神庭的人放过自己的。
只记得当他从昏迷中醒来看见的是灰尘的天空。
楼见月坐在他的身边，啃着一个已经干到硌牙的饼，身上披着的是一件白金色的，属于神庭主教的衣袍。
他只来得看清楼见月眼中闪过的欣慰，就眼睁睁看着他倒在地上。
那时的秦北诸虽然脑子傻，但依旧知道昏迷过去不是什么好事。
等他把楼见月扶起靠在一边的树上，再看自己的手，是一片殷红鲜血。
秦北诸忍不住呜咽出声。
他永远都会记得，惶恐不安的小傻子将楼见月身上那件神庭外袍褪下时，看见的是他的神明已经被剥了皮的后背。
而沉睡不知多少年的本体意识觉醒，也是从那时开始。
任由秦北诸趴在自己肩上哭的楼见月感受到越来越多的眼泪，有些忍不了了。
他绞尽脑汁想了一堆话，最后只干巴巴说了句，要不等他把肩上擦干一些再继续哭？
原本沉浸在记忆以及害怕再次失去他的惶恐中的秦北诸突然就笑出了声。
他依旧没抬头让自己满脸泪水的模样落在楼见月眼中，但并不妨碍从悲恸情绪中走出来的他又开始耍嘴皮子。
“我的萨厄迪斯，要是不想看见我哭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楼见月狐疑回问：“什么？”
“你亲我一下就好。”
楼见月：……
“你给我滚！”
他就不该对这狗东西生出任何正面情绪！
次日，楼见月睁开眼，秦北诸那张放大的脸就怼在他眼前。
醒来总是会懵个几分钟的楼见月这一次瞬间清醒了，一脚就把睡在外面的人踹下了床。
蹲守在楼见月房间门外的玩家先是听见什么重物从低处掉下的巨响，接着就是隔着一堵墙和门都盖不住的骂声：“狗东西！我不是让你滚吗！”
本来就厚颜耻的秦北诸在昨晚的后半夜仔细思考了一番楼见月的态度，发现他在面对自己时总是更容易被挑起情绪，底线也会更低后，脸皮更厚了。
反正他也不可能真的被打死，只要能待在楼见月身边，他就是当条狗都愿意。
更别说现在只是接受楼见月没几分力量的揍以及骂，秦北诸完全不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