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看着一大家子人没吃没喝的,取出自己的小钱包递给二哥,不一会儿,二哥拎着一个大包袱,里面全是包子,馒头,炊饼,问医馆的人讨了间房,对付一宿。
次日一早,楚二山终于醒过来了,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又流了半身血,此刻看着像是老了十岁一样“三妞”
“二山子,哇……”苗氏一看到丈夫醒了,一个飞扑压到楚二山的身上,哭的快要水漫金山了。
“三妞没事,二哥你放心吧”楚三山翻了个白眼,又是这样。
楚雅端着药碗进来,看到爹醒了,吸了吸鼻子,眼眶有些红了“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好了之后打我吧,我都认”
父女两个说了好些话,夹杂着田氏的呜呜呜哭叫声,楚辞掏了掏耳朵,一个字,吵。
楚雅喂父亲吃完了药,看向一旁的大伯,想到人家代付的十两银子,心里总觉得欠了人家的“爹,咱们家有十两银子吗?你的医药费大伯付了,我的意思是,如果有的话,就把钱还了”
楚雅的话一顿,房间里突然静谧了下来,仿佛按下了暂停键,田氏的哭声卡在喉咙里,身体止不住的发抖,而楚二山比她更震惊“你娘没付钱吗?”
“娘说,除了我这几天赚的钱,她给了大姨家,以前咱家的钱不是都给奶收着吗?”一家人到底在面前,楚雅觉得父亲刚醒,还是不要让他受刺激,毕竟昨个晚上,娘那么求奶,奶都没给一分钱。
房门口,楚老太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呵~,这么些年,自打老二家的进门,我老婆子可没收到二儿子的一分孝敬钱,要不是念在这个儿子是老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早将你们赶出家门了”
楚二山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向自己的媳妇“田氏,我这些年拿回家的钱加起来,起码有四十两,这些钱在哪儿?”
楚雅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娘啊,我的亲娘啊,希望你不会说出让我绝望的话。
“她大姨家要修房子,看病,我都给借出去了”田氏对上二山子快要喷火的双眸,突然止了声,不再开口了。
楚雅心里只有四个字:我勒个去,感情她娘才是最大的极品呐。
楚二山得到答案时,气得发抖,田氏小声的趴在床脚呜呜哭,可此时她哭的再怎么梨花带雨,楚二山都升不起任何怜惜的心。
这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以前很多忽略的事情,为什么同样是媳妇,大嫂家的孩子永远穿着干净的衣服,虽然男娃子爱玩爱闹也弄脏衣服,可第二天依旧会换上干净的,三房的青晖和楚韵也是。
而大丫她们三个,永远都是一副骨瘦如柴的模样,吃不饱,穿不暖,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全是大房和三房用剩下的,而每一次他回家总能收到媳妇的委屈,今天母亲为难她了,明天她和大嫂相处的不愉快,后天她被三弟妹欺负了。
而每一次他都会为她出头,而渐渐的他接收到来自母亲失望的眼神,来自大哥和三弟的无语和不欢而散,他自以为媳妇在这个家里受到了刁难,明明大丫她们也是这个家的孩子,为什么受到不公平待遇,可是因为孝道,他不能去指责母亲,所以他愧对妻子,愧对女儿,他相信媳妇说的每一句话,对她们更好。
可现在呢,这些年,他到底做了什么?
这么想着,一口腥甜从吼间喷出,眼前一黑,楚二山吐出一口血来,晕了过去。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老大夫诊脉后,急火攻心,需要戒骄戒躁,又重新包扎了伤口,就是人以后不能干重活,得好好养着了。
一直到下午,一行人从镇上赶回来。
楚大山和三山将楚二山抬进房里,刘翠娘擀了面条,饿狠了的众人足足将一盆面吃的干干净净。
“大伯,这是我写的欠条,以后那十两银子,我会还给你的”楚雅用灶间的细树枝写的欠条,语气有些闷,完全没了往日的活泼和向上的精神。
楚辞放下筷子,看着楚雅“三姐,我想,我们一家人需要好好谈谈”其实这段时间的相处,楚雅真的是一个很乐观,有趣,正直的姑娘,或许楚家人都有些或多或少的毛病,但他们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不是吗,没必要闹得这么不可开交,你死我活。
下午,太阳西斜,楚二山挣扎着睁开眼睛,就看到堂屋里一群人围着他,从楚老太,到最小的楚辞全部都在,表情严肃,神态庄重。